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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倒计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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联考倒计时牌上的数字像渗血般鲜红,39天的字样被加粗的马克笔反复描过,在画室黑板的右上角投下一片阴影。胡谣用铅笔尾端轻轻戳着日历上那个被爱心圈住的日期——杨珩的生日,偏偏撞上周四。

窗外的梧桐树早已掉光了叶子,枯枝在寒风中划拉着玻璃,发出细碎的声响。胡谣盯着自己画板上未完成的静物练习,铅笔尖在静物缝纫机上悬停了太久,留下个突兀的黑点。

“请假?现在?”

穆楠老师的声音突然拔高,引得几个同学回头张望。

画室有个同学也在向老师请假。

“你知道现在每天加训到几点吗?”穆楠用铅笔敲了敲墙上的课表,晚课的红框刺眼地延伸到十点半,“上次三模的成绩,你们自己心里没数?”

胡谣攥着请假条的手微微发抖。那张薄薄的纸片已经被她捏得发皱,请假理由栏里“事假”两个字洇开了些许汗渍。

她只能听见后排同学削炭笔的沙沙声,现在却连请假都成了奢望。

胡谣的指甲无意识地刮擦着请假条边缘,纸张发出细微的悲鸣。窗外突然传来乌鸦的啼叫,39天的倒计时牌被穿堂风吹得轻轻晃动,投在地上的影子像把滴血的镰刀。

正午都是寒风,刮得人脸生疼。胡谣裹紧的薄羽绒外套,溜出画室。她跑过三个街区,羽绒服里的手机不停震动——大概是班长在群里催交速写作业。可她顾不得这些了,商场玻璃门透出的暖气扑面而来时,睫毛上凝结的冰晶正巧融化。

蛋糕店橱窗里的黑森林蛋糕淋着厚厚的巧克力酱,细碎的巧克力屑让她想起杨珩画阴影时那些干净利落的排线。“要最小的,两个人吃的。”她指着四寸蛋糕,声音还带着奔跑后的轻喘。店员转身时她又急忙补充:“能不能在放个篮球摆件?”说完自己先红了耳尖,那是高一时杨珩最宝贝的东西,虽然现在他的朋友圈里只剩素描和色彩作业。

隔壁柜台的玻璃展柜擦得太亮,胡谣第一眼就看见了那款卡西欧。机械表盘在射灯下泛着冷冽的银光,和杨珩手腕上那个早就没电的智能表截然不同。“要防水防震的。”她想起几个月前杨珩画水彩时,表带沾了颜料又泡水后彻底报废的样子。指尖在黑色与深蓝表带间犹豫片刻,最后还是点了黑色。

加训结束的铃声响起时,窗外早已漆黑如墨。胡谣慢吞吞地收拾着颜料,余光瞥见杨珩被穆老师单独留下改画。值日生们乒乒乓乓地撞倒画架,抱怨声随着脚步声渐渐远去。等最后一盏顶灯熄灭,她才从储物柜深处取出那个被暖气烘得微微发烫的蛋糕盒。

“生日快乐。”

火柴划破黑暗的瞬间,杨珩刚好推门进来。暖黄的烛光在他瞳孔里轻轻一跳,映出奶油上那个篮球摆件。

杨珩的喉结滚动了一下,白色加绒卫衣领口还沾着点柠檬黄颜料:“你什么时候…”

“嘘,先许愿。”胡谣把蛋糕往他面前推,“联考前唯一的狂欢特权。”她没说自己是如何在午休时狂奔过三个街区,又如何把蛋糕藏在暖气片后面整整八个小时。

烛光摇曳中,杨珩闭上了眼睛。他的睫毛在脸上投下颤动的阴影,像两只停栖的墨蝶。胡谣趁机拆开那个深蓝的礼物盒,卡西欧的表盘在烛光下泛着冷冽的银辉。

“你那个智能表…”她低头给他戴表,指尖碰到他腕间突起的尺骨——那里有道浅浅的疤痕,是很久之前削炭笔时被美工刀划伤的。金属表带“咔嗒”扣上的瞬间,杨珩突然反手握住了她的手腕。

“怎么知道我初中戴这个牌子?”他的拇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她掌心的纹路。

胡谣耳根发烫,“你贴过广告…”她的声音越来越小,“在2016年的□□空间里。”

表盘上的夜光指针静静行走,在寂静的画室里切割出细碎的时间。杨珩突然伸手抹了块奶油,冰凉的触感让胡谣轻轻一颤。“礼物我收了。”他的声音比平时低哑,带着奶油甜蜜的香气,“但我还有个想要的生日礼物。”

胡谣还没反应过来,后颈就被覆上带着凉意的金属表带。杨珩的吻落在她唇上时,尝起来像融化的巧克力和未说完的话语。他们踉跄着撞到画架,炭笔哗啦啦撒了一地。分开时两人脸上都蹭满了奶油,杨珩的白色加绒卫衣领口晕开一片粉色的草莓酱。

零点整的秒针轻轻跳过表盘,蛋糕上的烛泪早已凝固。胡谣红着脸去擦他鼻尖的奶油,却被杨珩抓住手指。“还有三十九天。”他低头看着新表,秒针正划过幽蓝的荧光刻度,“我们都要考好。”

他们手忙脚乱地收拾残局时,蛋糕盒里剩下的草莓正好拼成个歪歪扭扭的心形。杨珩把那个空礼物盒塞进画包,金属表带在月光下闪过一道银光——那是倒计时里,最明亮的印记。

画室的灯光终于熄灭,黑暗如潮水般漫过走廊。杨珩牵着胡谣的手,指尖还残留着奶油的甜腻。夜风穿过梧桐枯枝,将两人的影子揉碎在石板路上。胡谣低头看他们交握的手——杨珩腕间的新表反射着月光,秒针走动的声音混着她过快的心跳。

“冷吗?”杨珩突然停下,将她羽绒服外套的拉链拉到顶端。他的手指擦过她下巴时,带着手表金属的凉意。胡谣摇摇头,发丝扫过他的手腕,那里还沾着蛋糕的巧克力香。

宿舍楼前的路灯年久失修,明明灭灭像快要燃尽的蜡烛。杨珩在光暗交替的瞬间突然倾身,吻落在胡谣眉心,轻得像铅笔在素描纸上的一道痕迹。"

“明天见。”他的声音融进夜色里,唇间呼出的白雾模糊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胡谣攥着他袖口的手指紧了紧,布料上的干掉的颜料硌着掌心。杨珩低笑一声,最终吻住她唇。

这个吻比画室里的更轻,却带着更深沉的承诺。分开时,他腕表的夜光指针刚好指向午夜十二点零五分——新的一天已经开始,而他们还有三十八个日夜要一起走过。

“晚安,我的小画家。”杨珩后退着走入黑暗,腕表最后一点荧光消失在拐角。胡谣摸着发烫的嘴唇转身,在寒风中轻轻颤动。

十一月的风像蘸了冰水的刮刀,将最后一批梧桐叶从枝头剥落。胡谣和杨珩拖着画箱穿过母校的林荫道时,枯叶在脚下碎裂,发出细碎的声响。市考安排在熟悉的南城一中体育馆,走廊公告栏上,联考倒计时牌像道未愈合的伤口,鲜红的“27天”刺得人眼眶发烫。

“听说这次全市模考特别重要。”胡谣搓了搓手指,冻红的指尖像抹了朱砂颜料。呵出的白雾在空中弥散,模糊了杨珩的侧脸轮廓。他默不作声地接过她手中的颜料箱,指尖相触的瞬间眉头骤紧:“怎么不戴手套?”语气像他素描的排线般克制,却在接过画箱时,用温热掌心裹住她冰凉的手指多停留了三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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