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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你我之间,何谈谢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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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见迟鸢手里的令牌,马背上的人立刻跳了下来,“下官元于见过县主,县主万福。”

迟鸢点头,“不必多礼,把望山一事告诉我即可。”

元于尽可能的把自己知道的消息说给了迟鸢,说道迟昱二人失踪时,迟鸢睁大眼睛难以置信的看着他,“你所言是否属实?”

元于把身上胡连安写的信拿了出来,由于太过着急,盖了印章并没有封口,迟鸢便拿了出来,看到信上的话和元于说的出入不大,不过并没有把二人失踪之事写上去,只是说消息未明,“胡大人可有对你说什么?”

“胡大人说,倘若陛下已经派人来江南,让我去找县主就可以了,将军二人失踪一事先瞒下来,朝中之事波云诡谲,稍有不慎便会有灭顶之灾,如果我按照他说的做,卫国公肯定会赏识于我,收我为弟子”元于老老实实的说道。

“多谢小哥,他日必有重谢,如今我已知晓二位兄长的消息,小哥便按照胡大人说的做吧,”迟鸢说完对着元于行了个揖礼。

元于把迟鸢封好的信接过来放在了怀里,“那县主快去找二位将军吧,下官回长安了,对了县主,胡大人说只要我老老实实按照他说的做,卫国公就回收我为弟子对吗?”

迟鸢看着一脸真诚坚定的元于,有些不解,“为何执着于家父的弟子?”

元于慢悠悠的说道,“下官本是临安于氏,家父于恭颐受卫国公庇护,于牢狱中救于家上下三十余口人,家父本想让我拜入卫国公门下,可卫国公行军镇守边疆数十载,我只好另寻他法,武试进了御龙军,只为有朝一日报答卫国公救命之恩。”

“你是小鱼哥?”迟鸢仿佛突然想起什么来。

“县主还记得我?”元于笑了一下,眼睛弯成了月牙。

“我记得,那时我只有五岁,有一天夜里父亲带了很多人来家里,我睡不着,就跑去了大堂,当时你穿着破破的衣服,脸上灰扑扑的,躲在角落里,手里拿着糕点,大人们在谈事情,你坐在门边,冻得打哆嗦也不进去,我就把身上的小披风和手里的手捂给了你,你说你叫小鱼,我说等我去偷我二哥的衣服给你,等我带着我二哥回来的时候,你就不见了,父亲说不要对别人说我见过你,”迟鸢笑着说道。

元于点头,有些不好意思,突然插进了一句话,“阿鸢若是要叙旧该日再叙,去寻二位兄长才是重中之重,”两人回头看着突然说话的李暄。

元于点头,“下官本名叫于砚昭,那么,下次再会。”

迟鸢点头,“小鱼哥,一路当心,”看着于砚昭走了,迟鸢转头看着李暄,想说些什么,李暄却先她一步说了出来,“二位兄长只是踪迹未明,眼下我们快去寻他们吧。”

“多谢殿下。”

“你我之间,何谈谢字。”

风声猎猎,一行人疾驰在往同安的路上,行到岔路时,迟鸢本想和李暄兵分两路,让李暄去江州府等地,顺便再去江陵告诉迟靖泉,自己会找到哥哥的,却被李暄拒绝了,“若阿鸢想告诉迟将军的话,让大绵去不就好了,况且你一个人如何忙的过来,江州事宜还有水部和工部,还有我两位皇兄在,你去九江府就只有你一人,我不太放心。”

迟鸢见他如此坚定,想了一下自己确实忙不过来,便同意了,嘱托好大绵以后,除了大绵和另一人,其他人往另一条路去了。

青江

被碎石泥沙污物填满的河道早已被疏通,河道两侧用清理出来的碎石加固填高了,街上倒塌的房屋被清理了出来,能用的木材堆在一边晾晒,衙役们在山坳里挖着深坑。

身穿缟素的任常站在一边,看着深坑眼泪止不住的流,李述和安鉴撒着石灰,身穿道袍的道长在焚香。

深坑旁用草席裹着的是从下游运来的尸身,用布条捂住口鼻的仵作一趟又一趟的运来被家人认领过的尸身。

“道长,何时开始?”李述看着一脸肃穆的道长,恭敬的问道。

“再过一刻钟吧。”

混着苍术的石灰有些奇特的味道,却掩盖不了从草席下传来的腐味。

昨日李述带着衙役去最下游的巡视的时候,遇到了一个游方道士,让他们几人不要在下去了,会染上疫病的,李述等人奇怪,反问道长为何。

道长却说路过此地,河水浑浊有腐味,河中鱼虾皆无,便去了下游,看见了一个尸洞,洞中腐尸百具,尸身肿胀腐烂,闻者轻则眩晕呕吐,重则伤肺死亡。

后来道长听说都是青江死亡的百姓的时候,便给了几人几粒丸药,让他们去寻捞尸人,水性不好的人去了水洞也只会白白送命,回到城中找到了任常,也找到了青江捞尸人和他的弟子。

等一行数十人到了水洞,饶是带了面布,闻到的人都忍不住犯恶心,受不了的人跑到一边吐去了,李述走近看到了层层叠叠交叉在一起,随着水流起起伏伏的被泡肿了的尸身,青白的颜色在绿色的水里沉沉浮浮,直冲鼻腔的腐味便再也忍不住了,跑到一边一直呕吐,直到胃里没了任何东西。

德甲赶忙把李述扶到了一边,在场的人除了道长,仵作,捞尸人和他的弟子,每一个人都吐了一遍,地上铺满了席子,百姓们听说找到了尸身就都跟了过来,没走近闻到味道就跑远了。

跑远了又壮着胆子跑回来,想领会自家人的遗体,被道长拒绝了,大水过后,大疫四起,唯有焚烧绝疫,看着欲哭无泪的百姓们,李述几人也没有办法。

最后想出的办法是,按照每户失踪的人数来核定,让家中一人来认领,其他人去山上砍柴火,明日统一在道长选的地方焚烧。

虽不是万全之策,却没有更好的办法了,捞尸人们一趟又一趟的划着船,用绳索灵巧的绑在尸体上,嘴里念念有词,神情虔诚而又哀伤,因为水洞里有他们的家人,邻居,友人,数面之缘的货郎,也有半大孩童,李述看着在草席间穿梭,小心翼翼生怕踩到放在草席上的尸身,急切的想要找到自己的亲人的百姓。

找到亲人的跪在地上无助的哭泣,一时间,拥挤的河岸边,哭声,叫喊声此起彼伏,孤怆而又悲凉。

人生事事,不过生死离别,李述一遍又一遍在心里安慰着自己,却不忍心再看下去,跟着沉默上山砍柴的百姓就走了。

山上的百姓沉默着,母亲抱着幼儿躲在树下哭泣,低低的啜泣声很快感染了其他人,枯黄无光的脸上泪珠一串一串的滑落,相识的人用干瘪的话语互相安慰着,自己却又在擦着眼泪,也有人沉默木讷的砍着树,眼泪掉在地上消失得很快,懵懂无知的幼儿抱着捡来的树枝,笨拙的用手给蹲在地上哭泣的母亲擦着眼泪。

德甲在后面呜咽的哭着,“殿下,你说他们为什么过得那么苦。”

“或许是命吧,这世上哪有这么多顺心的事情,你别哭给百姓看到,成何体统,”李述说着却始终没有回头,因为他的眼眶也是红红的,天意如此,他们又该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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