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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 竹林白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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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沉默的许楷,迟鸢突然有些后悔,早知如此就不先告诉他的妻儿早已经死了,人一旦没了盼头,便和行尸走肉没什么区别了。

“许楷,你的妻儿死于何人之手想必你再清楚不过。你看这些惨死的孩童又何其无辜,他们在此之前甚至从未见过你们,却因为你们的念头死在了此处,你心中当真无愧吗?”迟鸢想了想还是打算先看看能不能说动他。

“他们的死与我何关?一群贱民死就死了,若是县主想杀了我,那便一刀给个痛快,许某嘴里再也不会说出什么。”许楷却冷冷的拒绝了,眼里满是死色。

突然传来了一个稚子的声音,“伯父,我不想死,求求您,救救我,”众人应声看去,看见了一个黑衣人压着一个哭的鼻涕眼泪齐流的男孩子走了过来。

许楷愣了一下,黑衣人走过来附耳在迟鸢旁边说了几句话,迟鸢看了看稚子,又看了看许楷,心中了然。

“县主,若我说了,是否能放过仪征,能否为我许氏一族留一个血脉。”许楷突然言辞诚恳的对着迟鸢祈求道。

“呵,”迟鸢冷笑一声,看着许楷不说话,许楷被她盯得有些心里发怵,跪在地上恳求道。

稚子一声声哀求让围观的人群有了些触动,甚至有人怯懦的开口道,“这孩子也忒可怜了,县主就不能宽宏大量些吗?”

迟鸢转头看了过去,“这孩子可怜是本官造成的?凭什么让本官可怜他?收起你那恶心又虚伪的同情,这些死在竹林里,又被埋入花坛的孩童不可怜?轮到你来可怜?来人把他拿下,为朝廷重犯求情者疑似同党,拿下!”迟鸢脸上满是愤怒。

被抓住的男子仍然说道,“你一介女流之辈懂什么,果真最毒妇人心,他就是一个孩子,那些人都死了,还要让活人给死人赔罪?真是可笑至极,你一介女流之辈能懂什么,还污蔑我……”

男子还没说完就被迟珩一巴掌打得吐了血,险些晕了过去,“胆敢冒犯朝廷命官,她一介女流也比尔等竖子明事理,他人之过强加于人,惨死的孩童何其无辜,害人者逍遥于世,被害者黑土白骨,何为天理,何为王法,今日本官就让你明白,”迟珩说着把男子压着去了坑边。

一脚把男子踹到跪在了地上,两人押着男子的头让他看着放置在绸布上的白骨,白骨森然,沾着些许泥土的头骨上还有爬虫,男子的眼睛逐渐靠近头骨,及时他反抗着,却被身后传来的力量压制着,害怕让他本能的伸着头。

突然一股恶臭传来,男子竟被吓得尿了一地,“把他带走,别让他这污秽之物扰了这群孩子的清净,”迟珩说着,默默的站到了迟鸢旁边。

“下官自知罪孽深重,斗胆乞求二位大人留我许家血脉,”许楷想挣脱押着他的人,膝盖跪着挪动了几步,想要朝着迟鸢过去。

被身后人抓的无法动弹,迟鸢二人也只是看着他不说话,许楷便说了起来,“这些孩子是湖月楼的人送来的,供大家玩乐,下官也只是为他们修建了这个僻静的场地,因为有些人的身份不便去那些场所,所以……”

“所以你就提供了这个地方?那些人有谁,何时修建的?除了埋在这儿的,可还有其他地方?”迟鸢看着坑里一块块尸骨被移了出来,眼里满是悲悯的看着,语气却没有丝毫波动。

“下官记不太清,来的人有些多,只记得第一个死在这儿的孩子是刘泰做的,他那日惊慌失措的便走了,下官也不敢声张,便自作主张让管家把孩子的尸身放在了运送潲水的马车上,拉到城南的荒林埋了,除了城南荒林和这儿,再也没有其他地方了。”

“他们是为何而来,是否设宴,无缘无故为何会过来?”

“是他们提前通知下官,让下官设宴相邀。”

“可有请帖以及名单,具体到这院中来的人有多少人?分别是哪些人?“

“送过请帖,人员名单都在我院中的左厢房内,赴宴的人二三十人,留宿这院中的不过八九人,来过的人有九江府商会的会长赵沥,九江府行商司副司长黄维…”许楷还欲说下去被迟鸢打断了。

“好了,此事即使你不是主犯也是从犯,刚才你说的不过是你送请帖的人,况且左厢房早已被烧毁,没有找到证据之前,本官如何信你的话是真的,来人把他带下去,二哥,你便把他带下去吧,”迟鸢说着看见围观的人群中走了几个人,和迟珩互相对视一眼后便派衙役驱散了躲在各处看热闹的百姓。

一抹金色的阳光直直的照到了院里,竹林里淡淡的雾气渐渐散开,竹叶上时有露珠低落在脖颈里,迟鸢抱着剑看着升起的太阳,使劲的眨了眨眼。

原本衙役提议说把尸骨全部挖出来再慢慢擦拭检查,被迟鸢拒绝了,“他们本就过得苦了些,都走了,便让他们走得体面些吧,再说也耽搁不了多长时间,”所以众人便在这竹林里待了一个半时辰,火把都换了两轮。

值到最后一颗牙齿被拿了出来,“无名尸第八具,死状如前,牙齿均被打落,手脚骨折,胸骨断裂,疑似断骨插心而死,大人,这些无名尸都被挖出来了,”面色苍白的仵作从坑里被拉了出来,有气无力的说道。

“有劳你了,既然都写好簿册了便送仵作下去休息,”迟鸢看着脱力的仵作,又看着并排躺在绸布上的白骨,大小不一,却可以看出来都是些年岁不大的孩童,被泥土深埋的衣物早已变成了褐色,他们唯一的共同点便是无论是谁,骨头上都带着大小不一的伤痕,或是断裂了被仵作放在了一起。

“大人,您当真要放了许家那孩子?”程一看着地上的白骨,问道。

迟鸢回头看了他一眼,“我何时说过?”

“那大人为何?”程一问了一句又恍然大悟的说道,“是小的愚昧。”

“大周有大周的律例,我说了不算,更何况他本就该死,那孩子是许楷的孩子,若非有人来说许楷对他这侄儿宠爱非凡,又看着许楷那样子,我也是不信的,那许张氏已经承认了,许氏一族在许楷当了元江县令以后大肆敛财,几乎快成为地方一霸了,这些若没有许楷的首肯或者默许,他们敢吗?我让人把他带下去,只不过是怕藏匿在暗处的帮凶知道他说的话,倘若那群人铁了心要杀他,我们即使时时提防也难免有遗漏,他若死了,对我们不利,”迟鸢说着蹲在了地上,捡起一片花瓣放在手里捻着。

程一看着迟鸢,一时间不知道说些什么,直到迟鸢站了起来,手里的花瓣被捻出了殷红的汁液,几乎和手上干涸的血迹融为一体。

“走吧,将这几个孩子的尸骨送去义庄,等此事了结以后送去安葬,请人超度一下,”迟鸢说着走进了日光里,众人应声而动,早秋的清晨,雾气弥漫,空气中时有淡淡的焦味传来。

走出院门,街上喧闹了起来,商贩的叫卖声,商队的吆喝声,采买人讨价还价声,迟鸢这才察觉到身上骇人的血迹,便退了回去,“程一,你去赶马车回来,顺便看看县衙此时情况如何,算了赶车太麻烦了,去把马牵来,你身上的披风给我吧,”迟鸢说完让人从旁边的水桶打了一瓢水在脸上快速抹着,又用手绢把水迹擦干。

“大人,小的穿过的衣衫怕……”黑衣卫支支吾吾的说着。

“无妨,我让人洗干净了给你送来,”迟鸢说着从兜里掏出了一粒碎银子放在了黑衣卫手里,把披风系在了身上,披风有些宽大,几乎快到她的脚踝了,戴上帽子大半张脸完全被盖住了。

出门时程一刚好牵着马走来,迟鸢翻身上马,披风猎猎作响,一队人从巷子里出来,街上众人纷纷侧目而视,迟鸢特意绕路去了县衙门口,果真看到了聚在门口的百姓,各色服饰,衣着不凡的有,平头百姓也有,都是来报官寻人的。

看着越来越多的人,门口的衙役有些招架不住,迟鸢便停了下来,黑衣卫在前面开路,迟鸢穿过人群走了过去,百姓怨声载道,“有什么要急的事情也得讲个先来后到吧,”“大家都寻人,凭什么他能先进去?”

迟鸢走上台阶,看着想要冲进来的百姓,还未有所动作,黑衣卫便麻利的将百姓隔在了下面。

“若是寻人,商贩往右排,其他人往左排,若是其他事宜,轻重缓急,事关生死大事者站在中间,待会会有人来问询,”迟鸢的话才说完,原本闹哄哄的队伍便各自站开,虽有推搡,却依旧排的好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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