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宵吃到了深夜,离开烧烤店的时候陆回川全副武装,在三十二三度的晚上依旧戴着口罩帽子,生怕别人认出来。
也就前几年疫情之后大家都习惯了戴口罩出门,不然他这幅装扮肯定会更引人注目。
因为已经是深夜,贺云堂没叫司机,跟他们一起回酒店取车。
裴斟看了眼他,低声和谢未九咬耳朵:“你明天还来剧组吗?”
谢未九想了想:“看情况吧,应该会来。”
裴斟一脸揶揄的笑:“贺总一来,你就把我扔下了。”
陆回川的目光凉凉扫过来,可惜谢未九已经免疫,视他如无物,连个反应都没有,反驳道:“没有的事,是我爹问我怎么一直旷工,再不去公司我两千二的底薪都没有了。”
裴斟嫌弃:“贺总特意过来接你,你就只想着你的工资。”
“不然呢。”谢未九莫名其妙,“他来接我不就是……”
话说到一半,他猛地收声。
之前和贺云堂一起上下班习惯了,忘了现在他在剧组,两人其实并不顺路,贺云堂根本没有接他的必要。
所以贺云堂为什么要绕半个城区过来接他?
不管了,好困,回家睡觉。
裴斟一脸意味深长地拍拍他的肩:“这种事,果然是当局者迷。”
谢未九:?
儿子长大了,还是跟他咬文嚼字了,叽里咕噜说的什么东西,隔辈有代沟,听不懂。
他回头看向陆回川:“陆老师,什么叫当局者迷,你懂吗?给我解释解释?”
陆回川:“……”
隔着一层黑口罩,看不清陆回川的神色,但谢未九依旧清楚看到他耳根红了。
谢未九“嘶”了一声,感觉自己像终于见到儿媳妇的家长,虽然平时对陆回川百般挑剔,但那也只是为了不让他压自己儿子一头,真看到他对儿子真情实感,心里还是满意的。
在酒店楼下告别,贺云堂去停车场开车,谢未九亦步亦趋跟在他后面,眉飞色舞地道:“贺总,不是,云堂,你看回潮原文了吗?”
“看了,写的不错。”
谢未九像被人戳了脊梁骨,没忍住抖了一下:“谢谢夸奖,但不必哈,我有原文羞耻症,见不得别人在我面前提原文。”
贺云堂:“嗯,当初裴斟和陆回川重逢的时候就知道了。”
回忆起当时的尴尬,谢未九依旧头皮发麻。
他转移话题:“不说这个,你发现没,裴斟在原文里多卑微多委曲求全,现在就不会了,陆回川一直被他牵着鼻子走。”
想起这几次见,陆回川好像确实都在围着裴斟转,贺云堂认同的点点头:“裴斟有你撑腰,陆回川就有危机感了。”
谢未九得意:“那是,我儿子绝对不能让别人欺负。”
贺云堂偏过头看他,眼里带了笑意:“裴斟和陆回川地位不对等,有你在这种情况确实好了很多。”
原文里两人都很拧巴,谁也不肯表明心意,但陆回川是万众瞩目的大明星,裴斟是籍籍无名的素人,身份天差地别。
更别提裴斟小姨的住院费,还有裴斟的角色都是陆回川帮忙的,裴斟只能谨小慎微,小心翼翼地揣摩陆回川的心思,卑微讨好,连吃醋都不敢太明显。
现在却掉了个个,裴斟虽然也在吃醋,但不用他说,陆回川就会主动解释,唯恐他误会,然后被谢未九乘虚而入。
谢未九颇有种养成系的欣慰:“小说和现实还是不一样,看小说的时候看到其中一方位卑言轻各种自卑还挺有意思,真见到了,还得是势均力敌才好,谈恋爱又不是给人当奴才。”
贺云堂若有所思:“这样么。”
他声音有些低,谢未九没太听清,但也没在意,继续拉着贺云堂八卦:“我看他俩离捅破窗户纸也不远了,还有几个小剧情就能表白,不知道够不够我刷分,不够的话我就只能继续当陆回川的假想敌了。”
贺云堂:“……”
贺云堂不笑了,按了下车钥匙,不远处的宾利滴滴响了两声,他冷淡地抬抬下巴:“别想了,上车。”
谢未九没搞懂他怎么突然变脸,但主神大人一冷脸,他就想九十度鞠躬求他放过,因而连话都不敢说,乖顺地弯腰钻进了副驾驶。
贺云堂见他突然一副见了教导主任的样子,也意识到自己有些反应过度,他放缓了语气:“这么久也不知道你喜欢什么,你的生日礼物选的不太恰当,你有什么想要的吗,我补给你。”
谢未九想起被自己送回去的那把钥匙,难得有点羞愧,他拽着安全带,不好意思地低下脑袋:“没,那辆车就挺好了,我明天就去考驾照。”
贺云堂就笑,温声道:“反正有司机,不想学车就不学,不用勉强。”
“也没有特别不想。”谢未九小声嘟囔,“而且还是自己会方便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