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不是来浪费时间的，先生。”

长篇大论被打断，颜挈的神色开始不耐烦。她似乎完全不吃官家面上虚与委蛇那一套，军方捏着底牌的态度令她不爽。

阿曼德看了眼心浮气躁的年轻人。

交钱拿货的快生意，是杀人放火的行为逻辑。要登堂入室，大家都喜欢慢一点。三思后行、谋定后动。对方的耐心，也是自己的筹码。

“花总愿意接受的交易，直接取决于警方和军方的诚意。”

可是颜挈没有耐心，所以他们也没有筹码。

“使者小姐，军方并非爱莫能助。”眼见颜挈就要撂担子走人，阿曼德只好摊上一句，“军警方愿尽绵薄之力，只不过不能以公务的名义。”

颜挈没接话，沉默着示意他继续。

“得知贵司诉求后，军方第一时间紧急召回退役旧部，其愿以个人名义与贵司并肩作战。”

“并肩作战？”颜挈心中窝火，“这件事难道不应该由当局全权负责吗？”

旁听很久的加隆插了嘴：“使者小姐，当局负不了这个责任。如您所见，军警方接手此事，完全是出于对贵司的尊敬。”

“而您，蒋明小姐。作为一名光荣的警察，您掌握无比宝贵的情报，果断挺身而出、越级上报，展现出出色的判断力和行动力。当局考虑到您还是一手情报的掌握者，决定任命您为警司的特别顾问，主导此次行动。”

“你们敢戏弄幻界？”

满着茶汤的瓷盏哐一声摔在地上，碎成两半，盏盖滚出去半米远。热水泼了一桌，溅到了颜挈裤腿上。

一旁装着聚精会神却在发呆的蒋明吓了一跳，她从没见过颜挈拍桌子。就算面对她单位的司长和局长——相比起这两位来说简直是芝麻绿豆大的官——颜挈都是客客气气的。

两个老家伙显然也是被震惊了。

“使者小姐……当局的诚意已经足够了。”加隆皱了皱眉，语气严厉起来，“军警积极响应了幻界的要求，但也不能逾越底线吧——法理上的脸面，我们还要不要了？”

不过就是两个来传话的，披着幻界的皮，就敢和自己这么横了。

筹码是用来交换的，一张门票就想让他们掏心掏肺掏钱，想得美。

*

花狸子私下没给颜挈安排这个活儿，她自己都不知道，有人借她的名义，和当局搭上手了。

“军方怎么说？”

“9个人。9个退伍军人，”颜挈十分烦躁，倚着墙对腕表咬牙切齿地小声抱怨，“一架快要报废的战机。他们还把那条子扯进去了。”

李渊和皱眉：“……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您可以自己去问问他们。”

李渊和向来是明白当局的德行，不过没料到竟然抠搜得如此明目张胆。手里的纸咖啡杯攥变了形，气得笑了下。

“我明白了。算上那个条……蒋明，一共十个人。我让何千把款项和装备……”

“十一个，李总，十一个。”

“还有人？”

“我也去。”

“去观光？”李渊和有点头疼了。

花狸子要是知道她把自己的宝贝疙瘩往火坑里送，只怕是要拼命了。一只乱跳乱叫乱咬人的猫，她可惹不起。

“李总，拜托您了。那条子是个傻子，离不了我。”

抠门的军政府和伟大的爱情。

通讯切断，李渊和两眼一黑倒在沙发上。这个世界是很抓马的，平生第一次想和当局做点交易，他们却思量空手套白狼。

李渊和喜欢的是双赢买卖。

*

当局没有让颜挈等上太久。

他们还是太了解这些老兵了。一有什么风吹草动的事情说用得着他们，都屁颠屁颠地赶回来。都怕退休以后闲出毛病的样子。

总司的接待室被这些抽烟的男人弄得云里雾里，空气呛人。九个人挤在不算宽敞的客厅里，司长还没腾出时间处理安置他们的事情。

那都是些四十出头的中年男人。住得离克鲁斯城还算近，不缺钱、脾气爆、素质差，百无聊赖，与社会格格不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