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外面有什么在有节奏地敲门。
是驯鹿和狐狸!
它们的毛发凌乱,满脸风霜。
越过沼泽时,浑身挂满了毒虫和蚂蟥。
驯鹿皮糙肉厚,又有“能力”帮助,看起来仍活蹦乱跳。
狐狸可没这么好受了。
谁让它的能力是“人言”。
被蜂蛰的伤口还没好,几天过去了,狐狸的脸颊和耳朵又添新伤。
“——喔,这些该死的虫子!”狐狸瘫倒在地上,又很快被烫得站起来,它扶着屋外的栅栏,单脚立在地面上。
看起来瘦了一大圈狐狸,露出了招牌微笑:“好久不见。”
下一秒。
粗壮的鹿角一下子顶坏了栅栏,努力维持风度的它,差点一头栽倒。
狐狸的笑容凝固了一瞬。
它很快调整好心态,换了个姿势,继续熟稔地同钟盈搭话。
驯鹿没发现这些。
驯鹿正忙着朝钟盈打招呼,兴奋地发出一连串呜呜长鸣。
“嘿!你是在等我们对嘛!”
它高兴地围着钟盈转圈,喷了个愉快的响鼻,喋喋不休,明知道钟盈听不懂。
“好多木头,又在做什么呢——”说罢探头探脑地看向遮阳伞的半成品。
狐狸:“不请我们进去坐坐吗?”
此时,路明突然大叫一声,一下子盖过了狐狸的话语:“你一定想不到!”
它本来嗓门就大,这会儿更是响亮地没边儿了。
狐狸:……
好在钟盈本来就没打算在大太阳底下干站着,但也没打算带他们进屋。
修好了栅栏,进入到有井有树的后院,瞬间阴凉下来。
路明哥俩好地撞了撞狐狸:“哥,帮我翻译翻译呗!你最好了!”
于是钟盈耳边响起了二重唱,还是同声传译。
路明说的话很多很杂,没什么重点,总是想到哪,说到哪。
狐狸一边翻译着,一边没忍住翻白眼。
它却手舞足蹈地更激动了。
“恢复的方法超简单,四季交替的时候泡一整晚温泉,穿过雪山,再踏过两岸的分界线——”
“那些‘人’,那些‘植物’,那些‘动物’,都这么说。”
“雪雕说它亲眼目睹过一只鳄鱼从温泉池里爬了出来,爬啊爬,一路朝着分界线。”
“边界上布满了钢网,猎人们举起了火铳,瞄准它,而鳄鱼满不在乎。它爬着爬着,爬着爬着,四肢拉长,变成了活生生的人!”
“还有啊,一朵苔藓说它曾经也是‘人’。可是有半边身子被温泉烫坏啦,因此只好一直留在苔原上……”
“会说话会惨叫的植物太多——总感觉它是为了不被吃掉,故意编故事骗我。”
“蚂蚁放牧着蚜虫,从苔藓身边路过,它告诉我每一朵苔藓都喜欢用类似的套路,忽悠我们这样过路的敌人。”
“……”
这些碎碎念,或许三天三夜都说不完。
路明讲得忘我,渴了蹲蹲蹲地凑到井边喝水。
等回来后,发现话题严肃正经有条不紊得让驯鹿头晕。
它再也加入不进话题啦!
好忧桑。
废柴驯鹿乖巧地趴伏在一旁,听他们分析判断“四季交替”具体指的是什么时候,“一整晚”这样的模糊概念又该怎样辨明。
它灵机一动。
大声嚷嚷可以一直泡在温泉里,直到周围有“人”通知契机到了再离开。
这个优秀又没用的观点被无情双重否决。
……
最后没讨论出什么个结果。
太阳西斜,他们围坐在火堆旁,串在树枝上的烤鸡腹部塞满了土豆、洋葱、青菜和小南瓜,用晒干的秸秆将它缝合,又抹上了果酱和蜂蜜,滋滋往下滴油。
狐狸看似慢条斯理,实际爪子都挥出残影。
驯鹿倒是不怎么感兴趣,它一点一点地挪向装满野樱桃的木盆,见没人注意,一个扎猛子将头埋了进去。
嗷地一声大叫,将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
路明拼命划拉四蹄:“痛痛痛!我的角卡住了!”
-
因为驯鹿和狐狸的到来,邻居的晚饭变成了夜宵。
钟盈这次有所准备,用小树杈卡住了它活泼的舌头。
她熟练地投喂,一边和邻居说话:“你还记得在缓坡上遇到的那只狐狸和那头驯鹿吗?”
邻居自然是没有回应的。
它追逐食物,一副沉迷干饭的模样。舌头在树杈上扭成了麻花。
晚餐不怎么合心意,邻居很快安分下来,静静地一个喂,一个吃。
钟盈大概说了下恢复的办法,又讲了它们的打算,总结,“听起来好简单,实际操作,又觉得坑很多。”
“不知道这些方法,会不会对你有帮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