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前两册不同,剩下的十几本小册皆是关于大理寺正徐川尧家中其余人的生平——徐川尧父辈祖辈都是读书人,是南阳的书香门第,其母亲一族在当地略有名气,却也只是经营桑蚕的商户,两边皆无为非作恶之举。
其子尚幼,更算不得什么。
至于其妻子……
谢云颐翻开最后一册,却见有关妻子的记载只有寥寥几行——出生农户,无兄弟姐妹,于出嫁第二年,诞下一子,后于四年前病逝于青州。
“小姐?”
“小姐?”
“小姐,你想什么呢?没事吧!”
门外传来轻叩声,是下人通报少爷回府。
春芙见状,担心少爷临时来访,走进屋子正欲告知小姐,却见对方支着下颌,对着一页纸久久出神。
谢云颐这才陡然回神,浑身一凛,险些将桌上的茶盏扫落,“吓死我了。”她道,弯眉微蹙,一双眼里好似有泪珠。
“是小姐吓死我了。”春芙将杯盏挪正,望着对方眼角沁的泪水,走上前去,用绣帕轻拭,“小姐这是怎么了?不是在看徐大人的生平,如何还掉眼泪了?”
谢云颐接过手帕,咬着唇,摇头说“没什么”。
其实真没什么,不过是算了算时间,发现徐大人的妻子也是在孩子两岁时病逝的,忽地想起自己娘亲,心中凄楚。
“你方才出去做什么?”谢云颐吸了吸鼻子,瞥见对方是从门扉处过来的,合上书册,蹙眉转回正题,“可是外边有事?”
春芙:“少爷回来了。”
谢云颐霎时挑起眉梢,示意春芙赶紧将桌上的书册藏到床底下去。
祎弟向来不支持她做这些,她暂时不能让祎弟知道自己在查探这些事。
但这也不代表她不可以委婉地让对方帮她找线索。
谢祎自小跟父亲混官场,有些门道,她只觉得奇怪,不明白具体奇怪在哪里,但是谢祎一定能够知道。
然还未及踏出屋门,外边便传来闹声。
“这是怎么了?”谢云颐见对方将东西藏好,忙出声唤道。
春芙哎一声,跑出门去。
敞开的门透进些许寒风,谢云颐见外边声音越来越大,春芙却迟迟不回,不由心中忐忑。
“来人!”她撑桌起身,正欲往门边走,门外便冲入人影,吓得她险些摔在地上。
“阿姐,你没事吧?”来者不是别人,正是谢祎。
他眼疾手快地扶住谢云颐,搀着对方坐回软榻,皱眉道:“别出去了,外面闹。”
谢云颐捂着胸口,缓了半天才回过神,凝着眼前人,恼道:“闹什么闹,让你都失了规矩!”
谢祎知她是纸老虎:“还能闹什么,入赘的事。”
“啊?!”谢云颐觉得自己还得捂会儿,心脏突然间跳得太快了,“怎么说?”
谢祎哼哼两声,双眸狭促,下巴朝门外扬了扬:“二叔公与三叔公来找阿爹麻烦,说今日不该在龙图阁说那些话。”
谢家如今有三支,一支是父亲谢玉,一支是二叔公谢泓昭,剩下一支是三叔公谢泓羽。其中,谢玉乃当今丞相,谢泓昭在御史台任职,谢泓羽是翰林院大学士。
谢祎说得云里雾里,谢云颐听不懂。
谢祎便笑了笑,径直坐下,灌了口茶,才在谢云颐又紧张又期待的目光里,正色道:“阿爹在龙图阁说,愿用神策军换封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