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儿终于安静下来,九皇子站在窗前,正欲逗弄笼子里的鹦鹉,便听鹦鹉喊道:“皇兄皇兄”,有人来了。
来人很是熟悉毓庆宫的陈设,随意寻了软榻便坐下来,嫌冷,还把放在寝榻被子里的汤婆子拿了出来。
“我那宫里银炭给的少,你是敏贵妃的儿子,那些奴才也对你这般吝啬?”
“我不冷,不知道皇兄会来罢了。”九皇子挑了挑眉,转身盯着来人,“怎么这时过来,不是说这宫内宴会无趣,出去撒欢了?”
“自然是去撒欢的,只可惜,那些个美人不解风情。”
“那你便该找解风情的去。”九皇子说,揣着双手,没打算给来人倒茶。
“这不是找你来了,”来人说道,被飞过去的鹦鹉扑腾了两爪,又识趣闭嘴,“好了好了,说正事,是来告诉你件事的。”
九皇子不接茬,全然不似平日里的与人和善,谈笑风生。
来人便径直道:“相府小公子在醉仙楼遇刺了。”
逛完春风楼,听说醉仙楼有好酒,他便和那姓谢的过去转转。不曾想,醉仙楼打得正热闹,少年郎被几个人追杀下楼。
他喝了酒,看不大清面容。姓谢的却碰他,嚷道:“是谢祎,那个人是谢祎!”
谢祎啊……他想了想,有印象,好像是相府的小公子。
啧,相府的小公子,被人刺杀?
来人瞬间睁大了眼,便见一背着药箱的女子骑马将相府小公子带走。
“很有趣是不是,这上京城内,居然有人敢对丞相之子公然行刺。”来人说。
九皇子这回倒是惊讶了下,虽说相府与他道不同不相为谋,但刺杀这事,他可没胆子。
“谁干的?”九皇子问。
来人笑了下,却耸了耸肩:“不知道,谁敢呢?”
大概有脑子的人都不会在这个关头干这样的蠢事。
“无论是谁,都有好戏看了,不是吗?”来人又道。
九皇子这才走近给来人倒了杯茶:“最好是死了。”
“啧啧,没想到别人口中最爱弄花莳草的九皇子这样残忍。”
九皇子没接话,而是转问道:“那个姓谢的呢,如何了?”
来人:“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只要利益给的够多,什么人拉拢不过来?”
“真能如此顺利就好。”九皇子说,默了默,又道,“今日宫宴,父皇似乎比以往话少了。”
“是吗?”来人笑了笑,“这不挺好,省的他又把大家大肆批评一顿。”
九皇子:“父皇说让十二弟不要去东北了,今年就留在宫内。”
来人这才收敛戏谑,一脸正色。
十二皇子身为将领,哪有常年留在宫内的。
“怎么说?”来人问道。
“说是十二弟年龄也不小了,合该寻一门适当的婚配。”
“这时候操心这种事?”来人托着下巴,似是不信,“十二弟什么意思?留还是走?”
九皇子没接话,只是兀自端起茶杯。他也不清楚十二弟的意思,因为十二皇子说全听母妃安排。母妃即贤妃娘娘,今夜宫宴提前走了。
来人:“他若留下,许多事便不好办。”
与他们这些皇子不同,十二皇子手握重兵。
“三哥呢?”来人又问。
九皇子:“三哥今日身体不舒服。”
来人:“他倒总会借故生病。”
三皇子慕成珏,瞧着不甚起眼,生母皇后也不喜欢,可却是太子之后,这些余下皇子中最年长的。
立嫡立长,若不是太子,三皇子名正言顺。
“夜深了,你回吧。”似是聊累了,又或是时间太久了,九皇子起身送客。
来人倒也不纠缠,嗯了声,径直起身。走两步,却又突然回头道:“既然走到今日,便别想着放弃。他们可以争的,你也可以一争。”
“况且,你这样冷血的人,其实最适合坐在那冰冷的帝王宝座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