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胆张德海,岂容你这样污蔑陛下!”皇后说,“天子是一国之君,你只不过是一个卑贱的下人,天子要你表演,那是提拔你,你居然还怀恨在心?”
张德海大笑:“那又如何呢?他真以为他这个天子当的人人喜欢?他怎的不知,其实除了我,害他的人,还有他最喜欢的儿子。”
皇后:“什么?!”
一时间,章华殿所有的人都不敢说话。
他们盯着这个肆意狂笑的太监,不知道他的嘴里接下来还会有怎样惊骇的言论。
天子最喜欢的儿子,太子、九皇子抑或十二殿下?
十二皇子慕成翎一直坚信张公公是他的人,因张公公的胞妹去世时,还是他帮忙厚葬,却不想张公公把目光投向了他。
“什么意思?”十二皇子眸光沉下来。
“没想到吧,我会指认你。”张公公笑起来,“昔日殿下帮我厚葬胞妹,我确实感激,可殿下有没有想过,若不是你当初故意调侃了胞妹几句,胞妹的未婚夫怎会因为惧怕你抛弃她?我的妹妹又怎么会去世?!”
当初十二皇子见张公公的胞妹生得花容月色,便调侃了句:做张公公的妹妹实在可惜了,不如来我府中做妹妹,哥哥一定好好疼惜你。
便是这句话,害死了头次入宫看望兄长的张小妹。
十二皇子怒目:“混账!本殿下是抬举她,她和她那未婚夫不识好歹,还能怪到我的头上?你休要信口雌黄,本殿下绝不会谋害父皇。”
“是吗?”张公公大笑,看像皇后,“皇后娘娘若得闲,不如去小人干儿子崔公公那处寻一寻,看看可有解忧草,这解忧草说是高丽国奇药,但实则是消耗寿元的回光返照之药,陛下就算今日不死,一月之后也必死无疑!”
“崔公公是鸿胪寺的大监,娘娘且问他高丽国凤霞公主的母妃吃了那奇药,失心风虽好了,但可曾活过一个月?”
鸿胪寺卿今日也应邀赴宴,他想了想上前道:“回禀娘娘,凤霞公主的母妃应是死于意外,据记载应当是在宫外遇见了突袭的部落。”
“意外?”张公公当场反驳,“若不是意外,被人发现端倪,其他人还能坐上那皇后之位?若凤霞公主还是当朝皇后的女儿,能被十二皇子带至我大梁,欺负至此?”
“一派胡言,全是猜测,毫无证据!”十二皇子甩袖。
张公公:“是不是胡言,请李院正验过便知,李院正从前不知晓这解忧草的秘密,所以查不出,但我若告知他,凭李院正的医术,难道不能查出?”
“殿下,您还是太信任我了。不该让我在陛下面前夸赞这解忧草,否则我一点都不会怀疑殿下的孝心。”
张公公有理有据,头头是道,把话说到这个地步,竟让十二皇子一时语塞。他皱着眉,因为心虚,脑子里一团乱麻,皇后正要下令按住他时,便听三皇子突然柔声道:
“母后,今日父皇吐血是张公公多加甘草片引起,张公公实属罪魁祸首。至于张公公所言解忧草的毒性,儿臣以为:第一张公公与十二弟有私仇,其言不可轻信;第二,解忧草是否真的只能让人回转一个月,一个月后必死无疑,这尚是猜测,李院正尚无定论。不可因尚无定论之事就将十二弟轻拿入狱;第三,陛下在服用解忧草之前便有过吐血症状,就算解忧草有弊端,但是药三分毒,未必不是先前病症所致;第四,东北尚未彻底平定,若因疑罪押下十二弟,想必……”
“住嘴!”皇后一向不喜她这个儿子,哪想今日对方竟会为十二皇子辩护。
“请母后明鉴!”十二皇子被这番话一说,脑袋瞬间清醒。
殿下的部分大臣也瞬间醒悟过来。
御史中丞更是上前道:“娘娘,三殿下说得有理。此事实为大不敬,不可无真凭实据令皇子下狱。”
“好啊好啊!”皇后娘娘气急而笑,“此事虽暂时与十二皇子无关,但十二皇子私下勾结谋害天子的大监,却也难逃嫌疑!来人将十二皇子禁足……”
“慢着。”
章华殿外,忽有一道声音传来。
众人循声望去,竟是除了上次生辰宴,寻常便看不见踪迹的贤妃娘娘,十二皇子生母。
“你来做什么?”皇后轻蔑地瞧她。
贤妃娘娘:“若十二皇子铸下大错,皇后娘娘要杀要剐,妹妹绝无怨言。只是今日之事,妹妹以为,还是太子殿下,更加难辞其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