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步声戛然而止了。
隔着屏风传来的声音有些沉闷,但依稀能够听得是个中年男子的声音。
桑莞觉得声音有些熟悉,忍不住靠近些屏风。
“国公爷放心,东西我让人已藏好,大理寺绝对不会查到咱们的身上。”
另一男人低笑:“区区一个大理寺司直还奈何不了我,只是这次没能扳倒谢忱实在可惜。”
桑莞愣住,这才明白为什么她觉得那道声音耳熟,原来是宁威和宁府的许管家。
“国公无需惋惜,杀谢忱还有的是机会。”许管家继续说道,“只是这次出手太急,惊动了陛下……”
许管家的语气很是担忧。
宁国公不以为意地挥了挥手:“陛下那边自有宫里的那位顶着,你只要按照计划行事便可。”
许管家应喏,片刻之后屏风外一片平静。
桑莞站在屏风后,脑海中却乱作一团,她想起了当初谢忱猜测在陇县那乌苏皇子身边的黑衣人就是宁威时,不免冒出一身冷汗。
如今看来,宁威竟然真的参与谋反。
桑莞紧张极了,生怕被他们发现端倪,可不偏不倚,身子又撞在了旁边的桌案,顿时发出一阵刺痛,疼得眼泪都快掉下来。
“谁!?”
屋内响起一声暴喝。
桑莞连忙咬着牙不敢吭声,任凭痛感涌出。
下一秒,门口便多了条人影,随即便见宁锦淮跳了进来,声音拦住了本想查看的二人。
“父亲怎么在这,儿子找了您好久。”
宁威与许管家相视一眼,神色稍缓:“淮儿啊,找为父有何事?”
“莞莞来咱们府上了,父亲可去见见?”
宁锦淮的脸上堆满笑容,像是藏不住的欢喜。
“好,为父跟你去见见。”
见到儿子这般的模样,宁威也露出了笑容,吩咐许管家:“你先下去,准备下晚膳。”
说完便跟宁锦淮离开了。
阳光被遮蔽,房间暗淡下来,桑莞捂着腿大口呼吸,心跳得厉害。
她刚刚险些被抓到了!
若不是宁锦淮来的及时,否则她定会被宁威察觉。
虽然她不愿相信宁家与乌苏勾结,但眼下,她却不能再留在宁家了!
宁锦淮带着宁威去见桑莞的时候在前厅找了好一会,才在花园的秋千椅上寻到她的影子。
桑莞坐在秋千上荡悠,装作一副不经意间回头望过来的样子。
见到宁威,桑莞微微怔了怔,旋即恢复镇定。
她从秋千椅上下来,礼貌的向宁威行了个礼:“宁伯父好。”
宁锦淮笑眯眯地打量着她:“莞丫头无需多礼,你和淮儿从小一起长大,这宁府便算半个你家了,你们两个还是多来往的好,伯父看着高兴。”
“许久未看望伯父了,国子监事情繁忙,今日来的突兀,还请伯父不要怪莞莞。”
桑莞垂眸答道,态度始终客气疏离。
宁威笑呵呵的摆摆手:“哪里话,莞丫头肯来,我巴不得呢,前段时间听你爹说你病了一段时间,现下可好了?”
这话一出,宁锦淮脸色陡变,眉头深皱,目光犀利地扫过桑莞,担心的问:“怎的我却不知你病了的事,你还瞒着我?”
桑莞抬起眼皮,迎上宁锦淮的视线,想来宁威所指是她在陇县期间,父亲对外所称的她染了病的消息。
这点小事居然还传到了堂堂国公爷的耳朵里,桑莞有些讶异。
她抿唇,浅浅一笑:“劳烦伯父挂念了,我并无大碍,早已痊愈。”
宁锦淮听她这样说,才舒展了眉峰。
宁威看着两个孩子,心中颇为欣慰。
他拍了拍宁锦淮的肩膀:“淮儿,你陪莞丫头走走吧,我还有事。”
说完转身离开。
宁锦淮朝她眨眨眼:“我给你备了你爱吃的糕点,尝尝?”
桑莞看着他犹豫一瞬,实在不知他父亲筹谋之事他是否知晓,遂摇头拒绝:“我突然想起来还有事,我先回府了,改日再来尝。”
她说罢转身欲走。
宁锦淮连忙追上来,不解地问:“莞莞,不是说好在我府上住几天吗?怎么才待了这么会功夫就又要回去了?”
他说着伸手拉住了她的手腕,柔软细腻,温热滑嫩,让他舍不得放手。
桑莞用力抽了抽手臂,却纹丝不动,只好作罢。
“我现在还不能跟你说,总之,我确实要回去了。”
宁锦淮闻言松开了她的手,略显失望,却仍温声细语:“既是如此,我送你回去吧。”
他们二人并肩往院外走去,桑莞没再拒绝。
坐在马车上,桑莞不禁思忖起来,她该不该把此事告知谢忱。
谢忱视宁家为死敌,若是宁家真的与乌苏勾结,他定会更加把宁锦淮视作眼中钉。
桑莞叹了口气。
宁锦淮全然不知桑莞心中所想,只是以为她是因为前几日的案子还未破而烦恼。
他轻声安抚道:“听大理寺的人说,案子已经有些眉目了,莞莞若是想要查案,跟我说一声便好,只要是你想做的事,去的地方,我都会陪你。”
桑莞扯了扯嘴角。
……
马车停在太尉府大门口。
桑莞与宁锦淮分别后进了府便看见内院摆放了满满的红木箱子,箱子上裹满了红绸,透过缝隙,似乎隐约可见里面是成摞的金银珠宝首饰,晃的人睁不开眼睛。
青萝正领着几名仆妇过来,看见桑莞回来,满脸笑容地福了福身子:“姑娘,您回来啦。”
桑莞嗯了声,问道:“这是.....嫁妆?”
“是聘礼。”
青萝喜色难掩,解释道:“刚刚班侯夫人来府上了,刚与老爷说定了婚事,聘礼接着就送来了,要我说,是二姑娘的福气好呢,能嫁入班侯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