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请巧绣娘诉说一二。”
“所有事情发生之首——屏风一事的实际情况为,民女作为孙绣庄的绣娘,提前了六七日从果云镇出发运至乔罗镇的罗府之上,屏风直至交予罗府管家手上之前,屏风始终完好无损,但管家接过后便告知我屏风有损,还将责任抛予民女。民女自然是不能在无人证物证的情况下被冤枉,于是顺应管家之意查清屏风为何所破。”
“结果如何?”
“自是非民女所为。民女甚至在乔迁盛宴前夕,毫无酬劳的情况之下替罗府修复了屏风,这才得以让盛宴顺利进行。此事罗府上任何一个仆人都能替民女作证。”
舒巧巧自然是清楚罗瑗为什么要不远百里来到果云镇才报官,不就是害怕府邸之上无人帮着她来生安白造,且此事如此厚颜无耻,若是在乔罗镇发生,只怕会是连着罗大人的颜面也一并扫地。
罗瑗却反过来想要倒打一耙:“你不就仗着罗府离这好几百里,无人证物证,好胡说八道吗?况且屏风受损本就事出于你,你还想要修复的酬劳?不是异想天开吗?!”
“无人证物证?”舒巧巧看着罗瑗冷笑一声,“大人,民女想请走商的杨大哥替我作证,那屏风是不是在运至罗府之上时仍然完好无损。”
罗瑗下意识就开口反驳道:“这是你认识的人,自然会有所偏袒你!”
“是吗?那罗千金可好好记住自己说过的话。”舒巧巧笑得舒心。
罗瑗这才意识到自己上套了,自己说出这句之后就意味着,后面还想再请管家上来为自己作证,就一切都变得不可靠了。她咬了咬牙,恶狠狠地瞪了舒巧巧一眼。
“传。”
可怜走商的杨大哥,好不容易来回一趟终于可以歇息了,突然就被好几个衙役砰砰砸门,把人从梦中砸醒过来,哆哆嗦嗦地来到公堂之上以为自己犯了什么事儿。
“杨硕。”
“小的在。”
“上月十五之时,你是否与巧绣娘一并将一幅屏风运至乔罗镇?”
“是……是的……”
“到达罗府之时,此屏风是否完好无损?”
“啊?是……是啊。”杨大哥此刻才意识到,这公堂审的并不是自己犯的什么事,而是孙绣庄所依托之事,“孙婆婆在小的出发前可是千叮咛、万嘱咐的,自然是不敢有所耽误。”
官员“砰”一声砸下惊堂木,罗瑗和杨大哥同时被吓了一跳。那官员盯着罗瑗严肃地说道:“你可知申假冤亦是要受刑罚,重者可处斩!”
“我……我……查清屏风为何破损一事之时,我并不在厅堂,我只听下人这般说着,不清楚具体细节,许是下人胡说八道了。”
“那罗千金怎的如此确凿此事是在厅堂查清呢?”舒巧巧只消看了罗瑗一眼,对方垂在身侧的手指便开始止不住地颤抖。
“我我我我听下人说的!”
“那民女出言不逊,污蔑罗大人一事,也是道听途说么?”
罗瑗一咬牙,似是鱼死网破一般:“我亲耳听见你说的!你独自一人在厢房里修复屏风之时,因气愤不满而口出狂言的!”
舒巧巧笑了笑:“怎的,罗千金是认为,当时厢房里真的只有民女一个?”
罗瑗看向舒巧巧的眼里充满了不可置信,她想到在厅堂之上不知为何而帮舒巧巧解围的遂进,她惴惴不安不敢联想,若是舒巧巧所言之意是指厢房之内还有另一个人的存在,那这意思是那人是遂进么……思及此,她突然委屈地掉下泪来。
舒巧巧瞥了她一眼,轻轻将视线转回到公案之上:“大人,民女自始至终并未言说过罗大人半分。但大人明察秋毫,民女还需向大人坦白,为引出真相民女说了一句谎话,修复屏风之事管家实为付出了屏风三成的银钱,民女与罗府管家已达成一致,并无异议,亦无怨言纠纷,民女自是更加没有理由要污蔑罗大人。”
“罗府管家?此事属实?”
一直站在一旁的管家这才从罗瑗的唆使中清醒过来,原地就跪下叩首:“回大人,小的确实付了三成的银钱!”
“砰”一声惊堂木响,地方官指着罗瑗骂道:“荒唐!罗瑗,你诬告他人,致使妨碍堂审公正,你可知错?!”
罗瑗一见事情无法挽回,“噗通”一声就跪倒在地:“民女知错!民女知错!还请大人轻责!”
最重要的是,罗瑗并不想让这件事被罗大人知晓。
“既已知错,且无造成巧绣娘的损失,便杖刑二十惩处,以示谨记!退堂!”
“大人英明!”
舒巧巧不再多看罗瑗一眼,从衙门之中全身而退。绣庄里还有许多事情等待她去忙,可没有时间再在这里陪着罗瑗闹。须一跨出衙门的门槛,她便眼尖地看到绣庄的大婶搀扶着孙婆婆缓步走在不远处。
看来是听了全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