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落渊定睛一看,竟是昨日考场上的那位妘公子。
姚落渊不禁揉了揉眼睛,仔细确认了一遍,就是那日的妘若溟没错。
没想到他看起来清心寡欲,私下里还会来这种地方,谁不知道这亭玉楼光鲜亮丽表明下的真面目呢?姚落渊有种揭穿了别人隐私的快感,正琢磨着要不要和他打个招呼,或是调侃他一番。
与此同时,若溟也想不到他会在这里又碰上这位大户少爷。
突然,姚落渊思绪一顿,竟是正巧对上了若溟的视线。两人无声对视了片刻,纵使周遭的环境再怎么吵吵嚷嚷,都不妨碍这股尴尬在两人之间暗自底下弥漫。
“咳,妘兄?”尽管早就看到了若溟,可当姚落渊问出口时,还是有些不可置信。
音落,又有一个人看了过来。
姚落渊这才注意到,那妘若溟身边还跟了一个人。
那男子一身暗蓝,衣着朴素,束着长发,身材高挑,最主要的是,他的相貌极其出众,盛气凌人,一眼看去饶像是哪家富贵少爷,和若溟站在一起,属实是引人注目。
姚落渊懵了半晌,一堆乱七八糟的想法从他脑海里闪过。
“敢问这位是……?”盛千澜眉锋轻挑,侧身挨着若溟,眼中含着玩味地看向姚落渊。
不等若溟开口,姚落渊率先调整好了状态,又摆出了那种仪表堂堂,落落大方的人模狗样,起身时面带着真假参半的笑容:“鄙人姚落渊,科考那日幸与妘兄有一面之缘,敢问这位公子贵姓?”
“久仰姚公子大名,贵姓不敢当,鄙人姓盛,盛慕溟。”盛千澜扬起嘴角,上前热络地和他打着招呼。
若溟用余光瞥了他一眼。
“盛公子,幸会幸会。我与妘兄算得上朋友,既然这么巧碰到了,不如一块儿喝点?”
“姚公子客气了,不瞒您说,咱们这回就是冲着这百戏宴来的。”
“那可是真的投缘了……”
……
若溟一言不发地站在一边看着他们你一句我一句,这才刚见面,嘴上功夫了得地好像他们比谁都熟络似的。
他自顾自地环视了一圈,没在这边侍候客官的姑娘里找到妘不见。
盛千澜和姚落渊的笑同框在一起时,用狼狈为奸来形容也不为过,一个痞里痞气,毫无正形,一个虚情假意,惺惺作态。
这楼里的客人渐渐多了起来,觥筹交错,气氛太好,热闹地让人总想多聊几句。
等到盛千澜终于想起若溟的存在,转过身时,身后原本若溟呆着的位置却已经空无一人。
——完了,这又是玩脱了?
谁料盛千澜刚想出去找人,目光就瞥见了正被几个姑娘围着挑逗的若溟。
若溟只是站得有些累,随便挑了个偏僻的位置稍作歇息,可他那样貌纵使处在僻静的角落里也没能让他得偿所愿的清静。
有位姑娘正愁没有客官供伺候,瞧准了若溟只身一人,便端了杯酒主动搭讪起他来。
远远瞧着,那姑娘笑得格外灿烂,看得出很是活泼外向,一身舞服水袖云罗,妩媚动人。
——表面上两人好似在谈笑风生,可实际上全是那姑娘在说,而若溟心不在焉地有听没听。
别的姑娘见了这么位俊俏的客官,也不是全无心思,比起那些大腹便便的老爷,谁不乐意服侍相貌极佳的翩翩公子呢?
她们起初被他那股清冷的疏离感拒之千里,但有了这么一只出头鸟,便也试探着凑了过去。
盛千澜一时有些语塞,莫名其妙地有种被偷家了的错觉。
但转而又被姚落渊迎面递过来的酒给撞散了。
“咦?妘兄不一块儿坐么?”姚落渊笑着接下邻座姑娘的眉眼,浅红的眼角勾得人忘乎所以。
盛千澜也顺势朝着若溟的方向瞟了又瞟,若溟清瘦挺拔的身影湮没在几道倩影中,几个姑娘围着他含羞带笑,好不娇俏。
姚落渊见状,调侃地笑笑:“平日里真瞧不出妘兄还是这般性子,兄弟情深值几钱,不如姑娘罗带缠……哈哈,来盛兄,请!”
他收回了目光,脸色一沉,自然而然地随着姚落渊一同落座。
不过明智的盛将军脑中想的,已然从“怎么套话获取情报”变成了“如何理所应当地把若溟从女人堆里捞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