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呼！”

夏初女神一般挥臂出拳的样子印在Richard的眼中简直酷毙了，他不合时宜地欢呼起来，然后放肆大笑着被冷面的夏初拉离了会场。

“干得漂亮！Sweetheart！”

夏初和Richard已经离开，场内的众人还在欢呼，甚至有记者拿起脖子上的相机开始狂拍，保安们不得不出面维持秩序大喊：

“对不起！请勿拍照！”

“先生，请删除相机里的照片！”

“先生！如果你再拍我们可能要请你离开这里了。”

一阵杂乱之中，Michael还干站在原地，目不转睛地锁定着夏初拉着Richard离开的背影。一种无法言说的感觉神奇地涌出，第一次，这是他第一次打从心底正视这个女孩儿。

发现他的异样，Brooke本能地牵紧了他，Michael低头望着她与自己十指相扣的手，突然愣了一瞬。他的呆怔神情让Brooke感到疑惑和不安，本能而担心地盯着他：“Michael？”

他回过神来，Brooke依旧向他投去关怀的目光：“你怎么了？”

他犹豫了一瞬，强迫自己回牵起她的手，轻声道：“没什么。我们也回去吧，好吗？我不想在这里待着了。”

Brooke再次瞧了眼周遭的混乱，善解人意地点头。随即，二人在Bill及Miko的护送下离开了会场。

而在夏初早已经坐在Richard那奔驰着的跑车内，她坐在副驾驶一言不发，夜晚的风吹得她的发丝在脸边涤荡。

“回家？”Richard问她。

“嗯。”她冷淡应声，可看了眼自己胸前礼服上的酒渍，突然想起了什么，懊恼地闭眼：“shit！我的衣服丢在了Jackson的房子里。”

Richard握着方向盘惊喜地挑眉，眼里的笑意藏不住：“天哪，你竟然会说‘shit’？”认识两年来他可是第一次见她抡起拳头打人，第一次听到她飙粗话，看来今晚她的火气真的不小。

他立即调转了方向，朝Michael的别墅驶去。

而将Brooke送回家后的Michael正独自坐在轿车后排，安静地发着楞。Miko在开车，他听见前排的Bill微笑称赞的声音：“你的护士很不一般，Michael，如此有骨气的东方女孩。你瞧见晚会上所有人的脸色了吗，他们都为她所震惊。”

他在思考，更在疑惑，他不明白自己刚才在会场为什么会有些排斥Brooke的亲密举动，更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的脑子里整晚全都是自己私人护士的脸。她那如同女神一般的纯洁美丽，那被攻击羞辱时受伤的高冷漠然，还有那出拳回击时的勇敢凶狠，就像倒带的录像一样在他眼前挥之不去。

Richard的车比Michael先到达这幢房子，夏初顾不上Laura眼里的惊奇，迅速进入了洗手间脱下礼服，擦洗了胸前的黏腻并换回了自己的衣服。

她将礼服装回礼盒内，清爽地开门出来，又变回了原来的夏初。

这次她没有忘记自己的药箱，拎上它走向倚在沙发边上的Richard，两人走向门口，却正好撞上了回来的主人。

身后是如影随形的Bill和Miko，Michael双手插兜刚准备进门，恰巧与迎面而来的夏初撞上目光。

刚才一路上他都在努力冥想上一个问题，还没得出答案，此刻他就又意识了一个新问题：每当看到她和Richard的亲密时，就会令他的胸口产生一种很奇怪的不舒适感。

三个人都楞在那儿。

他注意到了她手里的药箱，问：“你要回去了？”

夏初平静点头。

他沉默了几秒，想要安慰她刚才发生的事，可当他看见Richard搭在她肩上的手时却蹙起了眉头，他不可思议地听见自己说：“可是你还没有帮我检查，你的工作还没有完成。”

Richard似乎惊讶于他的话，挤过夏初，上前一步：“对不起，你说什么？”

“我说她还没有帮我检查，她的工作还没有完成。”Michael冷淡地重复。

“哦是吗，是这样吗？”Richard放缓了语速，脸色寡淡地瞧着他，“你知道你在跟一个不久前刚刚遭受种族歧视的女孩说什么吗？她是为你工作，但现在她需要回家，她需要休息。”

令人惊奇的是这一刻的Michael仿佛变了一个人，他天生的体贴善良通通不见，只剩下令人费解的漠然。他直视着Richard，声音依旧轻柔语气却毫不让步：“我不想让这成为她旷工的理由，Richard。她是你诊所里的护士吧，你难道对自己手里出来的员工都是如此放纵吗？我付了她不菲的薪水，我希望她可以对自己的工作负责。”

他的冷漠神情及话语令Richard疑惑地眯起了双眼，他的涵养令他的轻声质问释放着一种压迫感：“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你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Michael？”

Michael注视他。

“请让开，大明星，我们得离开了。”

“我不认为你听不懂我的话。”

Richard反倒勾起唇角，冷冷一笑：“你知道的，我现在一定会带她回去。”

“抱歉。”Michael硬气地回应，“她可以离开，但必须是在她完成自己的工作后。”

两个男人冷冷对视，空气渐渐凝固，气氛一触即裂。

“够了。”

对峙中夏初淡淡开口，她累了，不想做过多的纠缠，垂眼道：“Richard你先回去吧。而我会完成自己的工作后再离开你的房子，Jackson先生。”她加重了句尾的读音，抬起眼与他相对，目光中几分敌视和冰冷。

她昂视的眼神像一把尖刀扎在了自己的胸膛，他突然感到自己有些心痛。喉咙一时间仿佛说不出话来，却硬是逼着自己毫无波澜地注视着她，轻点着下巴喉结滚动：“……很好，Grande。”

Richard道：“不，Shiloh，我在这里陪你，我会等你结束送你回家。”他转而看向Michael，故作挑衅地问道：“差点忘了，我也是医生，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吗，Jackson先生？”

Michael也怄气地直接与他擦肩而过：“没有。”

他走进屋内，夏初跟在他的身后准备踏上楼梯，随后Richard也进了房子，领导一般地往沙发上一躺，朝他的背影大喊：“不许锁门Michael！现在已经十点多了，我不希望你把自己和一个柔弱的姑娘单独锁在一个房间里！”

“谢谢提醒，我一定会锁的。”Michael连头也不回却不忘回嘴。Bill和Miko也慢悠悠地进来了，Bill一屁股坐在了Richard的旁边，舒服地一躺。Richard瞅了他的啤酒肚一眼，问：“Bill,你从来都只帮Michael的对吧？”

五十多岁的大爷确实看不懂现在的年轻人，他隔着衣服摸摸肚皮：“我谁都不帮，我看热闹。”

夏初一直尾随在Michael身后，却见他忽略了自己的卧室，直径走开了。夏初站在门口发愣，眼看着他越走越远，他回头注意到了这一幕，也读懂了她的眼神，返回去拉起她的胳膊：“我没走错，不是这间。”他将她拉走，兜兜转转，直到来到另一间房门前。

这间卧室藏得很深，夏初没有办法注意到它。

“是这间，以后不要走错。”他盯着她，强调道。

她也望着他，不过眼神里强烈的倔强感盖过了涌出的疑问。他打开门，率先走了进去，夏初在他身后渐渐看清了屋内的一切——

T恤和牛仔裤被随意地扔在床上，被子没叠，一沓干净的白袜子三三两两地掉落在床脚，两只拖鞋分散得很开，一顶黑色软呢帽挂在椅子的一角，床头柜上放了很多张画满了奇怪图形的草稿纸，有几张已经飘落在地毯上……整个房间里七零八落，但干净温暖，充满了真实的生活气息。

原来这里才是他真正的卧室，她待过的整洁到一丝不苟的那间，不过是他特地为她“准备”的一间虚假的客房罢了。

是的，她明白了，对Michael Jackson来说，那时的她只是个初识的陌生人，还不足以被信赖，他本能地需要使用一些障眼法，让自己真实的生活同一个新来的护士保持距离。

她立即走进去，并打开药箱做着准备，她只想赶快完成这些该死的工作，她不想再跟屋里的这个人有任何瓜葛。

“你……没有任何问题？”他试探地问。

“没有。”她弯着腰，冷冰冰地答。

很好，又是这见鬼又离谱的气氛。很明显，他想将她拉近自己，但意识到真相的女孩儿却只感受到了冒犯，他反而再无形中将她越推越远了。

“你看起来不太高兴。”

“怎么，能进入到Michael Jackson真正的卧室，我需要感到很荣幸吗？”她冷淡地讥讽。

Michael张开双手：“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不知道你是什么意思，我也不想知道。”夏初站直了身体，“无论你想让我进到真卧室里还是假卧室里，我都不在乎，你很清楚这对我来说只是一份工作而已，Jackson先生。”

Michael说不出话来，只是神情凝重地注视着她。

“如果这令你感到不被尊重，我向你道歉，Grande。”他退让道。

“不必了。”夏初淡淡地说，“我只是不想无端地接受谁的怀疑和猜忌罢了。至于你，和一个很可能‘居心不轨’的女孩儿保持距离，这是个谨慎而聪明的举动，你没有错，不需要向我道歉。”

“别这样，Grande，你知道我是迫不得已的。”

夏初头一次冲他冷笑:“我又怎么知道你现在是不是在演戏给我看？就像你的‘假卧室’一样？”

寂静中，Michael认真地问她：“你很看不起我吗，Grande？”

夏初沉默，不愿答话。

Michael也变得冷漠起来，赌气道:“好，那快开始吧，快点给我这个虚伪的人检查完，你就可以马上离开这幢房子了。”

夏初瞧了他一眼，果真弯腰继续准备仪器，再也不看他了。

老天，你到底在干什么！为什么要和她吵架！Michael背过身一阵懊恼，他不敢相信这一晚上自己都对她说了些什么、做了些什么，他明明不想这样的，他明明是想安慰她的啊。为什么？他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的言行会不受控制。

他叉着腰，烦躁地捂住自己的眼睛。

“请去卸妆，我要为你检查。”夏初的声音异常冷漠。

她听见对面的人憋了一会儿，然后幼稚而作死地道：“我卸不干净，你帮我卸。”

她抬眼瞧他，眼神中仿佛带着一丝鄙夷的打量。有意思，以往都是自己卸，偏偏今天开始卸不好妆了？

“我受伤了，胳膊疼。”他双手插兜转过身来，昂着下巴看着她，因为心虚而故作理直气壮的样子有点可爱。

既然她是他的私人护士，那么照顾自己不是理所应当的吗？对啊，是理所应当的。他不停地给自己催眠，自我安慰。

夏初冷着脸，很明显她还在生气，但幸运的是，她没法儿拒绝。

相互怄气的两个人又令房间里的氛围变得有些生涩和奇怪，破罐子破摔的Michael乖乖地坐在盥洗台前，像个少爷一样指挥着夏初在台子上五颜六色的瓶瓶罐罐里找到他的卸妆液。卧室里静极了，他看着她的背影和为自己忙碌的样子，心情突然变得很愉悦。镜子上清晰地映出他逐渐染出的笑意，而她低着头没有看见。

“是这瓶吗？”她突然回身，吓得他立即变回了面无表情，他绷着脸严肃地点头。

她冰凉的轻柔的手指夹着卸妆棉游走在他的脸庞上轻轻擦拭，Michael的大眼睛开始控制不住地四处乱瞟，看遍了盥洗室里的每个角落，就是不看夏初的脸。

他注意到自己又开始紧张了。

怎么回事？为什么只要一靠近她自己就会莫名其妙地心跳加快？Michael 真想对自己的心脏说：“嘿，听话点儿老兄！你再这么下去全世界都能听见了。”他现在不仅紧张，更多的是开始自我思考和疑惑。

她的手好软好舒服，他好想抓在手里好好握着，看看是什么感觉。他甚至可以闻到她身上的香味，淡淡的，很清雅。可是她的面容总是那么漠然，她这样的神情很让他受伤。

“你知道被人叫‘黑鬼’是什么感觉吗？”

他包含着敏感词汇的突然发问令她怔住，手里的动作竟也楞在了他脸庞上。

“愤慨，不公，屈辱，受伤，就像有一头咆哮的野兽在撕咬着你的心。”他仰视着她，目光里是毫不避讳的淡然：“我曾经亲眼看过一个白人对着我柔弱而坚强的母亲怒喊：‘黑鬼！滚出美国！滚回非洲！’没有任何理由。”

夏初有些惊愕地注视着他。

“你总会在城市的各个角落里遇见一些当面言语侮辱或是背地里对你指指点点的人，即使你是一个赫赫有名的黑人。”

“我小时候有一次去外婆家，途中路过一家音像店，即使我有自己的车还带着保镖，那家店的老板依旧因为我是个黑人而认定我有偷窃行为。我那时年纪小，猝不及防地被他揍了一顿。后来我的律师帮我将他告上法庭，他依旧被判无罪，只因为被告是白人，原告是黑人。”他说着竟然勾唇笑了。

“黑人永远无法打赢官司，这就是自由至上、包容万千却无法化解种族歧视的伟大的美国。”他深深地看着她，重复道：“这就是我们的国家。”

他伸出手像个大哥哥一样奖励般地摸了摸她的头，仰视着她温暖微笑：“你很勇敢，你很棒。”

夏初像一只小猫一样，被他轻轻摸着头，那一瞬间心灵上的安逸和舒适，竟然让她有些懵然和无措。

“真的很抱歉最开始我没办法用最真实的自己去接纳你，那是我的本能，但现在，你知道我为什么愿意和你说这些。”

他轻轻拿开手，凑近她：“还生气吗？”

他温柔的轻问令夏初有火都发不出来了，她和他拉开距离，闷闷地转移话题：“可以清洗了。”

他偷笑，昂起下巴：“可以帮我放下洗澡水吗？”

她瞥他一眼，收回目光。她让他洗脸，没让他洗澡！

他笑：“我真的胳膊疼，练舞的时候不小心撞到了。”他没撒谎。

她很不情愿地转进浴室里，为他放水调试温度，Michael就坐在旁边笑看着她。螺旋的把手太多，也不知是无意转到了哪一个开关，浴室里突然像喷泉一样迎面爆发了，夏初发出一阵尖叫。

她的脸被水柱正面喷撞，各种弧度的水花四射在浴室里的墙壁上，她狼狈地想伸手去关却根本无法靠近，整个人被四面喷射，连眼睛都没办法睁开。脚下一滑就要摔倒，Michael立即冲了进来一把搂她入怀死死护住，并用自己的背挡着疯狂的水柱。

楼下听到朦胧尖叫声的Richard立即竖起了耳朵，他一下子从沙发上跳起来，试探性地喊道：“Shiloh？”

这家伙现在并不知道他的Shiloh此刻正和Michael两个人全身湿透地紧抱在一起，还在“暴雨”之中狼狈挣扎。

他和她仿佛掉进了深海之中，头发顺着不停下流的水而紧贴在脸上，连视线都变得模糊异常，耳边全是轰鸣的水流撞在自己耳膜上的声音。

Bill只是漫不经心地转头看了一眼，出于保镖的职业素养，Miko直接三两下冲上了楼，警觉地敲了敲门朗声问：“Michael，你还好吗？”

“Yeah！我很好！别进来！”

传来的声音中气十足，不像是出了什么危险。这让Miko放下心来。

楼下的Richard也大步流星地跑了上来：“有没搞错啊大哥，一男一女，你居然问Michael有没有事？你应该问Shiloh有没有事！”

他大步跨到卧室门前要开门，却被尽忠职守的Miko拦住：“你不能进去，Richard。”

Richard不敢置信地瞪他：“你没听见声音吗！”

“我听见了。”Miko淡定回答，“但是放心，他们没有事，Michael说了不让进去。”

门外的两人还在争执，而浴室里的Michael终于够到了开关，四面八方的“暴雨”顷刻骤停，世界霎时恢复平静。

夏初此时才发现，自己正浑身湿透地被他拥在怀中。他也好不到哪儿去，湿哒哒的不停滴水，还本能地紧搂着她，两人狼狈地近距离对视着。

她没有注意到自己的柔软之处正贴着他的平坦，白色衣衫因为被浸湿而略微透明，湿濡地黏在肌肤上，导致她胸前的明媚和饱满被一览无余。

在狭小的空间内紧紧相拥，鼻间是彼此喷洒的呼吸，他甚至能闻到她的温软滑腻的体香，而夏初也被他男人特有的炙热气息所包围，她感觉他的身体像火一样滚烫。

一切都显得如此暧昧。

夏初终于意识到自己的躯体早已“暴露”在他的眼前许久，她慌张地挣脱他的怀抱，死死地护住胸前，像一只无法反抗的小动物一样蹲在了墙角，紧抱住膝盖以将自己遮得严严实实。

Michael当然什么都看见了，他甚至还对她那贴在自己胸膛上的柔软触感记忆犹新。他听见了门外Richard的嚷嚷，他可不想再让另外两个男人也看到不该看的，在Richard强行推开门之前，浑身湿透的他像闪电一样冲过去及时反锁上了门。

门外转不动门把手的Richard这下惊得目瞪口呆，他不敢相信这个家伙竟然真的锁了门！他喊道：“Michael Jackson！告诉我你在干什么。你这小子我不是告诉过你不要锁门吗！”

“安静点！Richard！”

匆忙之中的Michael火急火燎地打开衣柜找了几件自己的衣服，走进浴室扔给了仍旧蜷缩在墙角的夏初，他几乎没有看她：“不管怎样先换上！”

夏初看见浴室门被他快速拉上，安静阴暗的空间内再度只剩下她一个人。

她艰难地脱下那些贴在身上的难受黏腻的衣物，犹豫之后还是穿上了宽大的带有他味道的衬衫和牛仔裤。她简单整理好自己，悄悄地推开浴室的门来到盥洗室。耳边听得见卧室门外Richard的叫喊声和粗鲁的推门声，透过没有关紧的门缝，她瞥见高瘦修长的他站在床边，全身上下只有一条刚换上的三角裤，正紧急地套着另一条长裤，而脚边是刚脱下的成团的湿衣。

夏初缩回脑袋，她靠着墙紧紧地闭上眼，发烫的两颊以及怦怦的心跳让她发觉自己脸红了。

门外的Richard实在是太能催了，Michael觉得自己要是再不开门，他可能真的会觉得他在干什么违法的事。他慌忙地套上衣服后气喘吁吁地朝盥洗室方向问道：“你穿好衣服了吗？”他也不知道自己的心跳为什么那么快，就好像自己真的在房间里干什么坏事被门外的人逮到了似的。

“yes！”她及时回答，但是却没露面。

Michael呼了一口气，顺脚将地上的一团衣服踢到了角落里，镇静地去开门。

Richard要炸的样子真的可爱又好笑，就在他快上脚踹门之前，房门突然被打开。Michael突然一脸淡定地站在面前，Richard都愣住了，反应过来后他瞪道，“你还知道开门啊？你……等等，”他突然注意到这家伙的衣着从挺拔的正装变成了套头衫、牛仔裤，他那有思想的食指翘了起来，“你怎么换了一身衣服？”

然而更令他讶异的是缓缓出现在他视线里的夏初不知为何也换了身行头。她站在Michael身后，穿着宽松的明显属于男人的衣衫。她身上的衬衣是谁的一目了然，同款的牛仔裤使她和前面的人看起来仿佛一对情侣。

他在前，她在后，一个淡然平视，一个低头不语，可他们的脸上都带着一抹若隐若现的红晕，沉默的神情里都透着一丝不自然，两个人的头发很巧都湿漉漉的，就好像……刚刚在一起共浴过。

不到二十分钟之前，这两个人还在怄气，可仅仅进了趟卧室关了扇门，他们之间竟然多了一丝能明显让人察觉到的暧昧。Richard了解Michael，他不相信Michael会对夏初做出什么不该做的，他急切地想要进门只是因为担心发出尖叫的夏初发生了些什么而已，可是他没想到眼前的场景会让他蹙眉疑惑。他注视着他俩，质问的声音平静中不自觉地带起一丝冷淡：“你们在做什么？”

他没想到一向寡言的夏初竟然抢先在Michael之前开口：“浴室里的喷头，开关，转错了，是我不小心。我被淋湿了，他借了衣服给我。”

她说话的断句变得很频繁，虽然保持着镇静，却仍有些语无伦次的奇怪。

Richard将视线投向Michael打量道：“你也湿了？”

夏初头痛地闭眼扶额：“他关的喷头。”她不想再解释。

“在我努力拯救我的浴室的时候，你在门外好像要把我的房子掀了似的，Richard。”Michael冷淡地勾起一边唇角。他竭力让自己看上去神情自然，他不想让人觉得他其实做了什么亏心事，虽然他真的没有。

Richard看着他没说话。

Michael转身问夏初：“可以开始检查了吗？虽然有Richard送你，但我不希望你太晚回家。”虽然语气依旧冷淡，但总觉得他说话的态度比之前在门口对峙的时候好了很多，好像还有隐藏着一丝不知从何而来的得意。

夏初瞥了眼Richard，平淡点头。

Richard和Miko还杵在门口，Michael打趣地笑问：“Williams医生，你想现场观看过程吗？我不介意。”

不屑的眉毛一高一低，Richard双手插兜转身出门：“对不起，本人毫无兴趣。”

Richard出去后，Miko要关门却被Michael阻止，他说：“不要关门，免得有人又要怀疑我。”

Richard下楼梯的脚步节奏悠闲声音却很大，他头也不回地懒懒回应：“是的，开着吧，免得有人又要怀疑我怀疑他。”

Michael转身走向床边，唇边忍不住上扬。

检查结束后，夏初拎着药箱和衣服要离开卧室，他盘腿坐在床上冲她问：“Grande！你什么时候把衣服还给我？”

门口的夏初认真答复：“下次检查的时候，可以吗？”

“Sure.”Michael扬眉，唇角撇着笑意：“希望你不会忘，我很喜欢这件衬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