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觉是类似精神控制的手段,”刘玉梅眉头紧锁,“她跟她弟弟被训练成这样,神棍实在是,丧心病狂。”
说到岳风,他的石躯还立在客厅一角,叶沉想起曾经被锁住的自己,不太舒服地换了口气。
她问:“你有认识的碎石人吗?”
“找碎石人干嘛,感觉他们神神道道的……”
“神棍精神控制的手段就是利用宗教信仰,”叶沉若无其事地说,“按照死者家属的意愿,得给他找个碎石人。”
这也确实是岳云的坚持。
“唉,行。”刘玉梅被说服了。
“密室里那道门里肯定有东西,但是我看岳云情况不太好,把她直接带回来了。恐怕,神棍很快就会发现人不见了,”叶沉转换话题,“我想今晚就去。”
在她坦荡的眼神中,刘玉梅读出了她的意思。
“原来是在这等着我呢?”
“是你自己说的,不是好奇要怎么揭穿他吗?”叶沉说。
“也没说要直接打啊,太暴力了吧。”刘玉梅面上还有点犹豫,但手指却不动声色地摩挲着枪柄,明显对这个提议心动了。
*
刘玉梅载着叶沉一路往教堂开,叶沉检查完武器弹药,总觉得自己漏了点什么。
“岳云自己在家没事吗?”刘玉梅熄火跳下车。
叶沉总算想起来自己忘了什么。
——车前立着一个沉默的人影,金属的眼球反射出一点暗光。
叶沉跳下车,跟岳云面对面站住。
“岳云,我不会伤害你。”
两个人都没有动,只有晚风卷过空无一人的街道,不知道哪里的树叶在响,沙沙地划过人的耳朵。
“但你不能站在我对面。”
叶沉语气轻轻的。
交手很快,甚至只用了一个回合就结束了。岳云本来就没那么擅长战斗,甚至说根本没发力,叶沉的匕首就已经横到了她的颈侧。
那双金属眼睛空空地看着叶沉,她的脉搏在匕首的刀刃下跳动。
“我……”岳云没有挣扎,单膝跪地,以这个战败的姿势固定在原处,“我没完成任务。”
她老实得像个知道自己犯错的鹌鹑,但心思却是完全没有隐藏。
已知,她要遵从先生的指令,为他提供情报、并且守护教堂。
又知,原本因弟弟的缺陷受制于先生,而因后者的不作为,弟弟身死,束缚已破。
且,叶沉看起来是个好人。
易得,行动计划如上。
刘玉梅话都没来及说,一切都结束了。
她忍不住叹了一声:“这孩子,吓死我了。”
叶沉把匕首收起来,岳云也直起身,伶仃地站在原地。
“你要跟我们一起去吗?”她希望岳云能正面神棍,因为恐惧确实需要克服,不然会留下阴影。
但是……
“不要。”岳云说,身侧的手指发紧。
从小到大,她跟弟弟的生活模式都是以先生的命令为先,这是岳云第一次明目张胆的反抗,张冠李戴一个借口。
——弟弟死于“任务失败”,她只是把这个“任务失败”还给先生。
她不断对自己说:她没错。
但岳云还是不敢见先生,因为经历过无数次一样的后果,她心中的恐惧很大很大。
“没事,那去车上等吧。”
叶沉没忍住,摸了摸她的脑袋,像是在摸自家的金属小猫。
岳云如释重负,一点头,灵巧地从车窗滑进了车里,连车门都没开。
“身手真好。”
刘玉梅深深地叹气,莫名有种廉颇老矣的感觉。
“她以后会是很厉害的狩猎者。”叶沉的语气略微带了点与有荣焉,引得刘玉梅侧目。
“不是,你怎么还替她骄傲上了?”
“因为我梦到了啊。”叶沉理所当然地说。
金属小猫的耳朵当然也很灵敏。
岳云抿了抿嘴,把自己缩成一小团靠在车座的角落里。
她的心高高悬着、紧紧地跳着,她不知道这个判断是对是错。
但因为叶沉说,她可以决定自己要做什么。
这是我决定的,岳云虔诚地想,我希望她们能赢。
*
“我没有跟神棍交手过,”叶沉说,“甚至连他械改的程度都不能确定。”
圣火的仿真机械部件与正常生物人体,肉眼根本看不出分别。
“但是我们要做好最坏的准备。他守着的这座教堂、可能藏了陈升的赃款、或者别的更重要的东西,以至于需要他下这么大功夫培养两个狩猎者耳目,甚至要靠装神弄鬼树立起高深的形象。”
“作为公共场合,用教堂藏东西确实不轻松。神棍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恐吓大家,以免有人真的追究。”
“他是这里的守卫。”
叶沉跟刘玉梅对视一眼。
“必须小心,能打则打,打不了就撤。”
“我联系了医生,如果等天亮我们还没回去,他会来接我们。”
叶沉确实给医生发了消息,但他还没回复。
“有医生的感觉就是好。”刘玉梅小声感慨。
玫瑰狙的枪口装了消音,她脚步轻快地绕行通过花园,顺利找到一个能瞄住忏悔室窗口的位置。
刘玉梅想起叶沉交代的:“室内交手限制太大,我会把他引到外面。”
“瞄头不瞄腿。”
她第一次听到叶沉带这么重杀气讲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