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有光射入,吟长极力而上,冒出水面时阳光刺目,加上她双眼进水涩得紧。
缓了好一会才缓缓睁开,所在处是个湖泊,面宽不大不小,好像是在祭祀殿中。
祭祀殿在地势上要低于漱雪殿,所以湖泊的位置才能齐平地宫。
日头当空,她费力爬到岸边,等气息平稳身体渐渐有了些力气,才站起身寻路。
祭祀殿吟长来的次数不多,虽然废弃但里面的布局错杂,走了许久也没找到大门,兜兜转转来到一间房门前。
吟长本来没有探访的意图,在看到门旁方牌时停下,一个末字让她想起大祭祀的首徒,那个毫无情绪波澜却双手染尽鲜血的女子。
鬼使神差推门而入,室内的东西整整齐齐,就连床榻的锦被都叠得平整。
赤离宫变之后,祭祀殿被轩昊初下令搜查,那些士兵做事手脚不会轻,没砸个稀烂都是好的,怎么可能留下这么完整的陈设,除非有人再回来过,那么空空如也的沉木箱就解释得通了。
密室原先的入口应该不在湖泊中,因为地陷不得不改道运出所藏之物。
末非,能设法在轩昊初眼皮下运东西,本事倒也真不小。
吟长继续循着一个方向走,宫内的殿宇布局都遵循风水,基本是方正的,只要沿着一个方向总能转出去。
身上的衣衫半干,风一吹瑟瑟发冷,她走着走着越发觉得不对劲,祭祀殿大则大以,不至于这么难寻出口,太阳都西斜了,在此逗留的时间至少一到两个时辰。
有阵法,费力破阵也不是不可,但她灵力空虚要受反噬。
这样想着,吟长寻了些院中的枯木杂草,拿出袖中泡了水的火折子,可即便外身用油纸包裹也浸了水,一星火光都没了。
钻木取火,吟长挑出两段枯木和一些干草绒,幸好禁于汕山的几年习得如何自力更生。
废了些功夫火烟羸弱的冒起来,她小心护上干草绒,待火星燃起再扔进落叶堆中,火与干叶立时旺盛燃烧,再添些木材便就地歇下等救援。
既然走不出去,只能等宫人发现冒起来的烟火,过来查看了。
不过今日的风大,烟刚升起来就被吹散,吟长脱掉半干的外衫扔进火堆,衣料闷着水汽黑烟滚滚而起再醒目不过。
腰间突然缓缓振动,或许是感受到了她的困境,那人催动着红玉,吟长伸手轻拍两下回应着。
都桑城给自己的印象并不好,但一想到有人此刻正在哪里等她,心中不禁怀起期待。
黑烟引来了人,吟长听到有宫侍过来查看,很近却只闻其声不见其人,她对着空空如也的草地唤道。
“可是有人在?”
外头的声响停下,想是被面前突然响起的动静吓得不轻,大白天的也没见到人,只瞧见天上滚滚浓烟。
“你是何人?在哪里?”宫侍缓了许久颤声问。
还好能交流,吟长报出封号名讳,让他通禀宫中统卫路轩。
宫人犹豫了,他一个小小的侍从,求见统卫大人倘若报不出什么事,岂不是要自己遭殃。
“你且告知我在此,他必定不会为难,不然等火势大了,你也免不得要被责罚。”
侍从一听倒也是这理,便应下匆匆去了。
吟长被困祭祀殿短短几个时辰,轩昊初已用药醒来,且将雪域几大氏族主事者通通下狱。
“刺杀之事与氏族有关?”房勒看着靠在王座内,还有些虚弱的君王道。
早前朝会上他便感到不妙,现在王上的做法印证了所想,但自己还是得进一步求证,毕竟敢策动行刺君王,十个房氏都得被诛尽。
轩昊初抬起的脸惨白,连平日的温和都减退。
“本王给过他们机会了。”他说着咳嗽起来。
余毒未清,肖云不赞成君上耗费心力,此时需卧床静养,轩昊初又岂是听话的病人。
“属下明白。”房勒跪下回话,此时此刻他也是被家族牵连的戴罪之身。
“地宫可有消息?”轩昊初心头莫名惊跳,不由双眉紧皱。
他确实在赌,赌一个名正言顺除掉几大氏族的机会,却从未想过要将芯予牵连进来,不由对肖云与房勒都没有好脸色。
“还未有消息。”房勒心虚得很,让一个女子冒险取药现在生死未知。
就在这时轩路快步入殿来,神色间满是兴奋。
“王上有侍从来禀,渝妃在祭祀殿。”他跪在案前回话,向一旁的房勒点头。
两人还未做反应,轩昊初带着伤挥袖而去。
他们急忙起身跟上,通禀的侍从一见王上,连话都回得磕磕绊绊,心惊胆战的把人领到祭祀殿外,此前听闻声响的地方。
“就是在这处。”他压低头手指向前,怕因为隶属祭祀殿而获罪。
房勒看着空空荡荡的草地,与路轩对视,一同想到了有阵法遮眼。
“你下去吧。”轩路发话,侍从如获大赦小跑着离开。
一直未说话的轩昊初对着空地出声唤道。
“芯予?”
“是我。”吟长早就听到外头响动,没有辩清情形所以未出声。
“让萧恕过来。”他接着下令。
轩路亲自去传人,不多时与一身材矮小的男子回来,就是萧恕。
吟长不知他们用什么方法破阵,当遮挡的草地一点点消失,对面四个男子除了轩昊初齐齐转身避视。
为了引起浓烟,她将外衫扔进火里,半湿的衣裙贴在身上很狼狈。
正想着一件男子的外衫披到肩头,轩昊初不由分说把人抱入怀中,她虽然想挣脱但裙发尽散,还是躲在他这里能遮挡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