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境外打起来可会影响莱茵城。”良久她担忧言。
边境首城纵然固若金汤,可提到战争吟长心里涌现戚然,当初阿定斯与雪域之战何其惨烈,往来的贸易,民众的生计,都会因为战事终止。
“有我在。”凌瞿生承诺道,犹记阿定斯发兵那日,阿九神魂皆失,从今往后定不会让她独自面对苦难。
况且部族间的战役,还影响不到莱茵城,相反他们更依赖中原产物,不然也不会屡屡企图侵略。
吟长暗自回想几日来的见闻,莱茵城虽盘根错节,但内部相对稳定。
凌瞿生见人走神,伸臂搂上纤腰用劲一勾,她被迫整个身体重量都靠自己支持。
突如其来的使坏,吟长一头撞上他胸前,砰的一声两个人都受痛,四目相对她压在凌瞿生之上。
往日只能仰视的人,这角度看去惹人悸动。
他靠在椅内发冠梳得齐整,月牙色衣衫上纹绣白竹,原是森寒洁净,风动仙人之姿,此时被按在椅背平添俗情。
“三哥。”吟长知道该赶紧下去,身体不听使唤,眼前人舒眉展颜一副任人宰割之态,面容上尽是妖魅,吸引着她全部目光。
心随意动,效仿他早前所为,吟长低头,双唇轻点那如梅似樱之色,一触即分,抬头便见他得逞的神情。
对方太过清楚自己喜恶也不尽然是好事。
“日后你不用带面纱出行。”凌瞿生在她发脾气前说。
吟长的气泄去大半,这些年不是易容就是遮面,到底不够自在。
“为何?”她出口问询,如今自己的身份更不能暴露。
凌瞿生搂着人坐直身,她纤细的腰比在雪域更瘦,回程奔波阿九从不言辛苦,比多数男子都坚韧,可他更希望她像今日那样,恃宠而骄,借势而为,借力而行,如此才会更离不开自己。
“李内侍已启程回京都。”凌瞿生作答。
“他不是陛下派来的人吗,没到归期怎会轻易离去。”吟长对此人并不了解,上次碰面是隔着街道,余光扫过对方在茶楼里,既为皇上派遣,无大事不会匆匆回京。
“你让徐三送来的黑玄石,我给了李内侍。”凌瞿生继续言。
君王身边的人走了,偌大莱茵城内再显贵的家族,也不过是远离京都的边境子民,此生都不会有面见圣上之日,就算知晓阿九真容,亦无机会与叶家嫡女产生关联。
而他麾下将领们更不会吐露半字,十年戎马能留用的必有一颗忠心,所以此后都无需遮掩。
“莫非…”她言道一半,从对方眼中证实了所想。
李内侍将皇室族物送回,必得龙心大悦,比留守寰王军中讨喜得多。
当初吟长设计拓格取得此物,也是听闻凌氏遗失族物为黑玄石,想着以后或许有用武之地,不成想歪打正着。
“难怪今日在城中相继遇到这么多人,皇上的耳目走了各方都心安。”李内侍无实权却惯用言语为阶,致乱所生,各家不得不顾忌。
“客”来扰四邻,“客”走主安乐。
“可会觉得莱茵城乱象丛生?”他的话说得寂寥,担心阿九经过查探,发现这座恢宏的城池,并不如表面那般光鲜亮丽,再生去意。
“嗯。”吟长的心思还在黑玄石里,未多想便答道。
下一刻,凌瞿生蓦然翻转身,他的身躯牢牢困她于方寸之间。
“阿九别再想逃。”凌瞿生的话有厉色亦有哀求。
吟长短暂的失神后,一手环住他劲项,另只手隔着衣衫,摸索过他胸前最深的疤痕,指下触感比前些日子的确消淡了,做完这般蛊惑人心之举,她大言不惭道。
“以三哥的容色谁舍得。”吟长侧首贴上抚过之处,砰砰的心跳声加速传来,口中言语十分轻薄。
凌瞿生放下心来,不管她喜欢的是什么,只要生出不舍便是牵绊。
“三哥,莱茵城之乱并非你无所作为,而是寰王不能管。”前一刻言语无状,须臾后她又审时度势,正经分析。
与轩昊初不同,凌瞿生如今只是皇子,并且声名远播,手握雄兵,对他来说治理有方不是助力,会招致各方忌惮,还会使庆帝寝食难安,到时就不是在军中安插眼线这么简单。
陛下正当中年,面对一个有粮,有兵,又兼具武将之才与治理之能的儿子,只怕视为眼中钉肉中刺,所以凌瞿生坐视不理,只要不祸及根本任由各家为乱。
“不如让我周旋其中,一个无所依靠的女子,为巩固在王府的地位,与城中各势力往来,这只是后宅妇人的野心,不至于惊动上首。”吟长道。
她解读得分厘不差,凌瞿生宠溺的搂紧怀中人,这安排对目前局势而言最好,但他绝不容阿九再入半分险境。
“听话不要掺和。”凌瞿生柔声诱哄。
“莱茵城于你有非比寻常的意义,我们一同让它成为寰王府的后盾好不好。”吟长把更深的谋划和盘托出,帝王之争多些筹码才能立于不败。
即便他已经是这座城池的暗中主宰,但人心还得他们甘愿归顺为好。
“我们…”凌瞿生复述着,将她与寰王府视作一体,他嘴角的弧度渐深。
吟长在对方的凝视中点头,大方应承心中所想。
“放心,有你在何人敢伤我。”她语出奉承,来来去去就是要以身入局。
说话间凌瞿生发现了吟长发髻之物,目光微缩抬手轻抚,沁凉的玉簪随着主人轻晃的动作在他手里摩挲。
它以前放在娘的妆盒里,从未感觉这么灵动,此刻阳绿色泽温润宜人,与阿九的衣衫相得益彰,她是故意如此装扮吗?
“女为悦己者容。”不等凌瞿生问,吟长已经满心雀跃给到答案,从未想过有一日以色侍人,但三哥若喜欢有何不可为,他们骨子里都是一样的人。
所以她不会惧怕弱肉强食的世道,凌瞿生也不会介意自己对他容颜的喜爱。
“阿九心悦于我?”他以额触额,出口的话低沉魅惑,更像行诱那方。
“恩…”她拖长话声,语带笑意。
“你若要搅这浑水,是不是得先有个名分。”凌瞿生一本正经提议,脸上化不开的欣愉,也许能乘机得偿所愿。
吟长要以寰王府女眷之名走动,有个名分属实更方便。
“三哥想给个什么位份?”她星眼微朦,香腮带赤,不觉勾魂摄魄。
皇子封正妃与侧妃都需经宫中商定,此时他能给的顶多是贵妾之名。
“寰王妃。”凌瞿生语出惊人,掷地有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