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主院回以行阁的路上,二人沉默无话。
几缕夜风拂过,送来了周其钺身上淡淡的酒香,顾云却没忍住打了个寒战。
二月里的夜晚还是有些冷的,顾云悄悄抱紧了手臂。
周其钺注意到她的动作,向她走近了几步,挡去了大半的风量。
“今晚被吓到了吗?”
顾云却没有正面回答,“你...今日竟是您的生辰?”
周其钺淡淡应声,“嗯。”
“为什么,感觉您不太高兴的样子呢?”
闻言,周其钺停下了脚步,四周烛火昏暗,顾云看着他的眼睛却无端明亮。
他撇开眼,“人已不在,这生辰也没有什么庆贺的必要了。”
顾云猛地想起关于他家人的传闻,不敢再多说些什么。
周其钺已自顾自走了起来,顾云看着他的背影,快步跟了上去。
“祝您生辰快乐!”
他似是发出了一声轻笑,点了点头,高大的身影很快隐在了假山之后。
两人都没再提岑继让她从杨老那里学习□□技艺的事情。
以行阁里,流光终于盼到了归来的二人,提了一晚上的心一下子放回了肚子,这女的应该没有给她家娘子丢脸。
“参见周将军,参加娘子。”
一声“娘子”叫得有些不情不愿。
顾云心中好笑,周其钺却不欲搭理她,“退下吧,等会再来伺候。”
“是。”
卧房内温暖如春,顾云突然觉得晕乎乎的,今晚上她也喝了不少酒。
她没正形地靠在小榻上,“怎么就叫她下去了,我还想让她帮我卸掉妆容、拆这头发呢。”
周其钺见她斜靠着,发髻蹭得有些乱,酒气上头,红霞飞面,衣领也被她无意识地扯开了些,眼神不由得暗了暗。
“无事,我来帮你。”
说着,他上前解开了她的腰带。
顾云发现不对,连忙按住他的手,“干什么,不是要解头发吗?”
鼻尖是独属于他的清冽气味,混着酒香,顾云突然感觉自己更醉了。
她此时的反应皆慢了半拍,看他的眼神朦胧中带着疑惑。
周其钺心里痒痒的,突然很想念它们蒙上水雾的样子,在顾云反应过来之前,一双手已经开始作乱。
他反手握住她的手,轻声说道,“就当是为寿星献礼吧。”
一阵窸窣之后,小榻开始发出嘎吱嘎吱的响动。
没一会儿,周其钺怕两人一同摔到地上,干脆将顾云抱起一同坐在了梳妆台前。
妆台之上正放着一个精致的小盒,是宁风下午托她交给周其钺的。
“周将军,这个,是宁风大人给您的...”
他顺着她纤细有力的指尖淡淡瞥去一眼,便知道这多半是那小子给他的贺礼。
“嗯,先放一边。”
耳朵是他温热的气息,痒意直达心底,顾云连忙偏头,却刚好看到了铜镜中的自己。
香腮含泪,美目似嗔怒似愉悦,香肩半露,没骨头似地与身后的人交颈相贴。
空气中是暧昧的喘气声和断断续续的轻哼,顾云听着,脸不禁烧得更红,连忙将视线移开。
身后的人感觉到她愈发情动,霸道地把她的脸掰回来,二人的目光在妆镜中相触,一个如幽深的潭水,一个像潋滟的清泉。
顾云只觉自己陷入了无边沼泽,越挣扎,只能陷得越深。
屋檐下闻春而来的喜鹊正衔枝筑巢、鸣叫求偶,动静消停时已经夜深。
周其钺召来流光服侍顾云,自己则转身去了浴房。
步入卧房,流光一张嫩生生的小脸瞬间红透了去,完全不敢直视小榻上睡过去的顾云。
这个臭女人!又偷了我家娘子的宠爱!
流光气不过,听见一旁浴房的水声未停,便故意拿冷帕子给顾云擦身子,看着榻上的人渐渐开始发抖,她终于觉得解气了些。
哼,总该你付出点代价!
周其钺回来时,顾云已珠钗尽卸、铅华洗尽,素着一张脸斜卧在榻上。
一旁的流光将她衣衫大敞,正艰难地给她换寝衣。
“下去吧,我来。”
“是。”
指下的肌肤微凉,周其钺没有多想,将顾云抱上床铺歇息了。
第二日,顾云醒来时已是日上三竿。
她费力地撑起身子,只感觉浑身乏力,头脑昏沉,洗漱后就懒洋洋地窝在房里不想出门。
顾云起初还以为是昨夜的酒劲没过加上胡闹了一番,所以这般难受。但到了下午眼眶也开始有灼热感,她才终于发现,自己又发热了。
她想叫郎中,可又寻不到流光的人。顾云只好裹紧了衣服去看看院门外有谁在,所幸那两个护卫依然守着以行阁。
周其钺听说顾云又病了时,心头慌了一下,今天还有事情需要她做呢。
他回到以行阁时,郎中已经来看过,顾云有气无力地躺在床上,院子里飘着一阵阵苦涩的药味。
周其钺摸了摸她的额头,触手滚烫,连忙去叫流光弄个冷帕子来。
额头突然传来冰凉的触感,顾云缓缓睁开了眼。
“娘子,喝药了。”
流光端着药碗进来,周其钺顺手接过,“我来吧。”
怎的病了还更得周大人的宠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