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落针可闻。
这是要挑明了吗?
周其钺的视线落在了书桌上的一应物什上面,顾云缓缓开了口。
“我...自然是感谢王大人的。他帮了我许多,还救了我一命。”也当然是喜欢他的,毕竟他胸有丘壑,还待人随和,和你完全不同。
周其钺走近,“只是感谢?”
顾云淡然回视,“不然呢?他已有未婚妻,周大人难道喜欢自己的姘头巴巴地往上凑吗?”
“你!”
周其钺气结,她怎么能把话说得这么难听!
偏偏她甩下这句话之后,还继续添柴加火。
“您喜欢这一套早说呀,我可以配合您的,我的确喜欢王大人,每次和你一起睡的时候我都会幻想,如果是他会怎么对我。够刺激了吗?是您喜欢的那一套吗?不行的话您可以告诉我要怎么做...”
“够了!”
周其钺怒火中烧,猛地将她拉起来,“你当真是这么想的?”
她却依旧是一副没什么表情的模样,“我如何想有什么打紧?你只会相信自己愿意相信的。”
周其钺怒极反笑,“呵,那又怎样?我要你如何你就得如何!”
说罢,他干脆拉着她往卧房方向去。
顾云有些不明所以,又有些意料之中,脚步踉跄地被他拉着走。
帷帐落下之时,她轻轻看了他一眼。果然,他要闹她左不过就是这些手段。
顾云顺着他的力道乖顺地躺着,不再看身上的人脸色,伸手快速解开了自己的衣裳,闭上眼睛静静等待屠刀落地。
“你!”
又是那种说不出来的感觉,周其钺感觉自己快要被气死了。
许久没等到他的下文,顾云缓缓睁开眼,轻轻咳嗽了几声,“怎么了?若您不是这个意思,我先穿上去了?有些冷。”
上方的男人额上青筋暴起,呼吸粗重,像是极力忍耐些什么。
周其钺看着她清澈平静的双眼,感觉莫名地被刺了一下,翻身坐起,偏头问她,“几日不见,你怎么成了这样?”
顾云拢上衣衫,撑着床褥坐起来和他平视,“什么样?难道不是您方才说的要我如何就得如何吗?砧板上的鱼得听持刀人的话,这是您当初对我说的,我一直记着...”
“为什么,您还要一副不满的样子来问我呢?”
周其钺听得这话一怔。
他应该开心吗?可是他现在心里很乱,明明该生气的人是他才对,为什么他竟然言语上争不过,帷帐之间也落了下风。
试问天下哪个男人受得了自己的女人红杏出墙?他愿意给她机会讨好他,她竟敢不识好歹地顶撞他。
虽然那日冷静之后回想她的状态,他的心里隐约冒出了一个声音——她恐怕和王载晞真的没发生什么。
但是,作为男人的自尊心加上对王载晞一直以来的不信任,让他如何在看见那样的场面后控制自己的怒气?
这能怪他吗?只能怪她偏要和王载晞混在一起。
本来以为和她冷几天,这事情也就过去了,谁知道这女人竟然这幅鬼样子对他,偏偏还“乖顺”得让他有气无处撒。
他沉默几息,语气缓了些,“你这幅半死不活、话中带刺的样子,我应该很开心吗?”
顾云抬眼看他,眼神依旧不起波澜。
“叫您失望了,近日接连生病,我这副肉体凡胎终究还是受不住,时常觉得气虚乏力。您若是看不惯我这幅模样,何不干脆逐我出府呢?毕竟您心里还有别的疙瘩。”
她的语气堪称诚恳,他却不买账。
周其钺闻言眯了眯眼,“敢情绕了半天在这等着我呢,想走?做梦!”
他的神色认真,面目甚至有一些扭曲,和平日里骁勇的冷面将军很不一样。
她看着小孩子一般无法沟通的周其钺,还想辩驳什么,却觉得有心无力。喉间的痒意再无法压抑,顾云爆发出一阵猛烈的咳嗽。
周其钺看着趴在床边剧烈起伏的瘦削身影,方才的恼怒顿时消了一大半,连忙上前轻拍她的背。
“怎的这般严重?府医怎么说。”
顾云听见他关切的声音,心头冷笑,还不是因为刚才又凉了一下...
但她却说不出话来,咳嗽一阵一阵的,完全不能自主,她甚至开始觉得恶心想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