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子实父母新婚住的小洋楼每年都特地有人翻新,便是过去二十多年也能一窥当初的情景。
墙漆都是粉白粉白的,即便从未见过父母恩爱模样,从外观精致的小楼也能幻想出甜蜜的画面。
也许父亲抱着身着婚纱的母亲步入新居,他们手牵着手,穿过门口的鲜花拱门,低头笑着躲开洋洋洒洒的礼炮彩条。
听说小楼的主体颜色还是父亲极力要求,漆都是他亲自刷的,母亲却对此非常嫌弃,连婚宴都要吐槽一番,力证拥有那种审美的可不是自己。
这样一个充满无限遐思的地方,现在却因为小叔,前前后后缠满了黄色的禁止条。
打理得不错的花园被翻了个遍,生长的植物也全都清理干净。
屋前堆起几座土堆,挖出的坑中横七竖八躺着四具尸体。
安全局的人没有擅自触碰尸体,这其中涉及到了两个世界的法律秩序:一个是杀人案,一个是炼尸案,还有是操控炼尸杀人案。
这其中过于复杂,他们得联系当地警方一同调查。
不过不触碰尸体,他们也有很多地方可以观察。
凶手把炼好的尸体埋在这里,也不是真的如看上去那般随意,其中有一定规律。
现场四具尸体,并非埋葬在同一个平面。
最顶层有两具尸体,在它们头部位置的下方土层是第三具,第三具的腿骨下则是第四具。
它们都被好好挖了一个四四方方的类似于墓穴的浅坑,双手交叉自然平放在身前。浅坑还放了些类似于殉葬品的物品,目前还不知道有何用处。
最关键的是,每个浅坑上都用不知名的血画着倒五芒星,以及羊角符号。以此杜卓才初步推断炼尸人使用了西方巫术。
但具体使用了什么法子,还是得等待尸检。
他们安全局玄学界的尸检。
“哇,这真是小叔干的吗,简直不是个东西。”文子实仗着周围的人看不见自己,抱着烛檀穿过禁止条,蹲在尸体旁直勾勾看着。
最上面是一具女尸,经过了特殊的防腐处理整具尸体干瘪得厉害,后脑勺被整块锯开,里面填入了许多稀奇古怪的东西。
文子实对这个倒是不怕,还想上手碰一碰,“我以前从来没感觉他有什么不对劲的。其实没有面相那么一说吧,再慈眉善目的人背地里都有可能杀人如麻。”
“所以人比鬼要可怕多了。”烛檀点了点头,深以为然。
文子实:......
“不,我还是觉得鬼更吓人。”
文子实表示,自己才不要被烛檀夹带的私货带跑!
两鬼在自己面前嘀嘀咕咕的,还要去碰尸体,简直是可忍孰不可忍,一把拦住文子实的手,再把它拍飞。
文子实瞪大了眼,“你!你能看到我?!”
其他几处地点的人默默抬起头,瞧不起谁呢,他们都是看着文子实飘进来的好嘛。
文子实:“我还以为你们是警察。”
“直接派他们来,万一有危险怎么办。这种类型的案件,还是得是我们来侦查。”文子实面前的工作人员站起身,撑着腰舒展舒展。
他上上下下打量着文子实,有些好奇,问道:“你是这户人家的长辈?”
干着行平日不见着一两个鬼,都不好意思说自己是天师,他对看到文子实俩鬼倒也不惊讶,只以为他们是死在着庄园里面的,才会有这么一问。
只是看文子实的穿衣打扮也不像是上年纪的鬼,倒是他怀里抱着的小鬼,衣着瞧着很有些年头。
文子实摇了摇头,指了指自己,“我是这家老太太的孙子。”
闻言,他眼中泛着怜悯,拍拍文子实的肩表示理解。
老太太的孙子,一听就岁数不大,估计没死多久。白发人送黑发人,难免令人唏嘘。
“你也别太难过。不过怎么说,你都已经死了,过多留念前尘往事不是好事,在老太太身边呆久了受你鬼气侵袭,老人家身子骨又弱,少不得要生病折腾,甚至......”
听到对方的忠告,文子实心一凉,可从来没有鬼告诉自己这件事。
当即拎着烛檀往祁砚那儿跑去。
祁砚有安全局局长亲自担保,脖子挂着临时工作证,在这个庄园畅通无阻。
因为是在这栋独栋洋楼花园中发现了掩埋的尸体,安全局担心屋内也有古怪,干脆便用阵法封锁。
普通人若是想要进入,就会撞到鬼打墙一般,不停地在洋楼外围打转,欲入而不得其门。
这点简单的小把戏也就能拦下不懂术法的人,以及道行不深的天师,对祁砚来说,也就是拦路的蛛网,抬手便能轻轻拂去。
安全局来人挖开这座墓坑后,祁砚隐约预感到不对劲之处。他们似乎打开了一个开关,从中释放出某些不好的东西。
但他只是预感,现实什么都没有发生,一切如常。
而且,据局长所说,这次有很多重量级的老前辈也到了文家庄园。若真有什么大事发生,即便如今的道士再拉垮,也不至于没有觉察分毫吧?
祁砚沉思,那也不是没有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