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诩下意识想要往前去看个究竟。
时间飞速地流逝着,墙上的挂钟划着拙劣的弧度,发出刺耳的“刺啦”声。
就在时诩几乎要抛掉警惕不安的思绪的时刻,他听见向晚含糊的梦呓。
几乎一瞬间,她的手臂伸展开来,浑然不觉地把那个香炉推开。
一股热浪扑面而来,时诩下意识地闭上眼,迅速强撑着再睁开眼睛。
眼前的景象惊得时诩怔愣在原地 。
那个香炉倾倒在一旁,以肉眼可见的迅速蔓延上书架边散落的几本册子。
时诩想要冲过去,用身上的外套扑灭那火,却发现自己就像是站在荧幕外的观众,只是在为电影里的人焦急且痛苦,却完全无能为力。
火势更加一发不可收拾,时诩大声地喊着向晚的名字,声音一直仿佛被隔绝在一头,直至他声音沙哑也没能唤醒她。
时诩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个火燃烧着屋内东西,最后一眼是那个停在十一点二十几分的时钟。
时诩最后一声已经发不清晰的话语,眼眶里酸涩难耐的物什汹涌而出。
时诩猛地往前倾,想要破开那个隔绝的玻璃,眼前的景象如破碎的镜像消失了。
眼前出现了一个与姬簌那栋公寓截然不同的画风的平房。
两个哭的不能自己的中年男女跪坐在地上,眼里的空洞茫然令人深深地恐惧。
脸上岁月的沟壑仿佛一夜之间深了许多,绝望的银色侵染了他们的发丝。
眼前的景象又一次变得凌乱,时诩再睁开眼时发现自己置身一个阴暗的房间,潮湿的空气腐蚀着他的呼吸。
一张简单的木板床上对着屈指可数的几个毛绒娃娃,有猫、熊、乌龟以及几个画着笑脸的圆球。
这些少女心的玩偶与这个房间的阴森完全不同,显得突兀极了。
视角突然扭转到一张附满灰尘的木桌上,桌上凌乱地堆叠各种杂志和各个时期的教科书。
时诩借着窗帘间的缝隙透出的微弱光线看清了那堆杂乱无章的物品上唯一不染尘埃的物什。
那是一个木制相框,底部歪歪扭扭地刻着几个字,模模糊糊认不出字。
照片有些发黄了,但是看到照片里的女孩的瞬间,时诩呼吸不受控制地急促了起来。
仿佛一遇风就倒的瘦削,近乎病态死白的笑脸,僵硬的嘴角,以及左颊上浅浅的酒窝。
是她,不是她,完全不一样的,怎么可能?
时诩几乎一瞬间跌坐在原地,眼前的画面却如一团乱麻搅和在一块。
他全身冰冷,蜷缩在一处瑟瑟发抖,控制不住吼出那句“不可能”的那一刻,彻底从那个漫长而诡异的梦中醒来。
时诩睁开眼睛后,擦掉眼角挂着的泪水,从身边拿起手机,打开锁屏,十一点整。
还有三十分钟,他还有时间去改变。
不管是真,是假,他都不想冒险。
他自认不是好人,但也不想对一个曾以真心对待他的人儿如此无情残忍。
时诩拉开拉门,走进客厅,看到那个孩子已经趴在沙发上睡得安心极了,轻微的呼吸声在安静的空间里回响着。
他看了一眼手机的时间,过了三分钟,连忙转身进去拎出一条毯子给那孩子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