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彦修,备马,我要进宫。”
短短的几个字,听不出丝毫的情绪波澜,但极有压迫力。
谢枕年说完,又看了一眼低头垂手,乖乖立在一旁的夏穗,对她说道:“你跟我过来。”
夏穗怔愣了几秒,暗中猜测他叫自己过去所为何事,但脚步已经听话地跟上。
昨夜的婚房原本就是谢枕年的房间,即使成亲了,但他没有想换房间的意思。
他刚进门,一眼就看到了凌乱如狗窝的床,他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见识到这么乱的床。以往他起床后,只要一离开床,婢女立刻就会把他的床收拾得妥帖整齐。
他顿下脚步,有些震惊地望着自己的床,如果说婢女还没来得及收拾的话,那这真是他昨天晚上睡出来的狗窝?
他暗自反省了一下,他睡姿真有这么狂放?
夏穗见他久久盯着面前那团凌乱不堪的被子,正想找个什么借口搪塞一下:“王爷,这是……”
但她话还未说完,便被他打断了。
谢枕年轻咳一声,他先解释起来:“我睡相不好,所以从不与他人同睡。我们分开睡,对彼此都好。”
夏穗立刻反应过来,顺着他的话接的:“多谢王爷体恤。”
谢枕年走到桌旁,桌上已经摆好了朝服,他尽快扯开此话题,对夏穗吩咐道:“替我更衣,我待会儿要出门。”
夏穗向四周望了望,发现整个房间内只有他们两个人,她不可置信地指了指自己,问道:“我吗?”
“这房内还有其他人吗?”
夏穗摇摇头,人不人的她不知道,自己现在已经化身成了色中恶鬼。
她走上前,光明正大地脱他的衣服。
真是送上门的男菩萨。
脱去外袍就是里衣,夏穗的手刚碰到他的身体,就感受到薄薄衣服下紧实的肌肉。
手指顺着衣襟往下探去,拇指不经意地掠过胸肌中缝,白皙细腻的皮肤,练得恰到好处的胸肌,手感和视觉体验极佳,她不自觉地吞了口唾沫。
但她也很懂得把握分寸,在该收手的地方及时收手,绝不让人看出她的小心思。
接下来是系腰带。
夏穗半蹲下身,双手拿着锦缎,擦着他的腰侧收拢,一个简单的动作被她拆分成了好几步,手指似有若无地划过腹肌和腰侧,脸不红心不跳地占着他的便宜。
她偷摸着望了一眼谢枕年,他表面上丝毫不显山露水,但布料下坚实的肌肉却骤然紧绷起来。
真有本事,这都能忍。
夏穗刚在心里赞叹完他的定力,谁料谢枕年下一瞬就开口:“我自己来。”
“调整一下,马上就好。”
谢枕年的喉结滚动了一下,但什么也没说。
夏穗嘴上这么回答着,但手上动作丝毫不停。借着为他调整腰带松紧的机会,手指沿着腰线来回丈量他的腰身。
他的腰肢精瘦,但窄而紧实,很有力量感。
真是好腰!
听说腰越有力,越是能干……
有生之年能体会到这样的手感,也算是功德圆满了。
夏穗暗笑,用舌尖抵住上颚,努力控制住自己,才忍住没发出什么怪笑声。
谢枕年皱眉盯着她发顶的小旋涡,总觉得今日这身衣服似乎换得格外慢。他正要开口,却见夏穗十分温顺地退开,说道:“好啦!”
夏穗倒退几步,看着眼前人一袭正红色官袍,长身玉立,更衬得他面如冠玉,风光无限。
她满意地点点头,转身从桌上拿了官帽,想给他带上。但谢枕年几乎比她高了一个头,站在她面前,身姿挺拔,更是犹如一棵松柏。
夏穗踮起脚尖,伸高了手臂,可仍然戴不上。
谢枕年也清高异常,像是完全没发现她的窘境似的,甚至还微抬下颌,拉长脖颈。
两人贴得很近,夏穗能清晰地闻到他身上那股雪松香,香气钻入鼻腔,她忍不住看了不肯低头的谢枕年一眼,不知为什么,她总觉得在他脸上瞧出了几分恶童的捉弄感。
她踮起的足尖已经开始发颤,但她不死心,咬了咬牙,再用力踮脚,脚尖几乎就要离地,帽子才堪堪戴上。
但她整个人身形不稳,朝前扑去。谢枕年也毫无防备,要躲闪已经来不及了,于是两个人都直挺挺地栽下去。
夏穗扑倒在他身上,鼻尖相擦,嘴唇覆盖住谢枕年的两片温软。
她这才知道,原来小话本里描绘男子的嘴唇“冷如冻玉,如覆霜雪”都是瞎写的,谢枕年的嘴唇分明是块刚蒸好的米糕。
香甜软糯,微微发热。
舌尖也跃跃欲试,想探出去尝个鲜,此刻夏穗满脑子都是小话本中的男女主人公接吻,总会有一方探出舌尖,挑开另一方的牙关,然后满腔探索,相互缠绵。
脑子里已经达到接吻高潮,但谢枕年身上冷冽的香气让她立即清醒过来。
糟了,光顾着自己开心了。
她趴在谢枕年身上,偏过脸去,把头埋在他的脖颈间,讪讪抬眼,想暗自打量一下他的神色,但猝不及防地撞上他那双黑白分明的眸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