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她嫁过来冲喜以后,枕年的病瞧着倒是好了许多。只可惜没娶到将军的独女,恐怕他以后在朝堂上又要多费几番功夫才行。”
“姨娘放宽心,以表哥的才华,在朝廷站稳脚跟只是时间问题。再不济,还有我们白家呢,白薇和爹爹会永远支持表哥的。”
老夫人笑着拍了拍白薇的手:“有你在,我也能放心些。这些年你为王府忙里忙外,也辛苦了。”
“哪里,这些都是白薇应该做的,只要能陪在表哥身边,我也很开心。”
她说完,又斜着睨了夏穗一眼,若有所指道,“我从不在意什么封号,王妃也好,侧妃也好,不过都只是一个名号罢了。王府家大业大,还怕养不起几个闲人吗?”
夏穗听明白她的言外之意,但并不反驳,只是低头陪笑。
老夫人和白薇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当着她的面讨论这些,但她也并不在意。深宅大院里那些勾心斗角,争风吃醋的事她在话本上见得多了。
话本上说,女人之间再怎么玩弄手段,斗得你死我活,也终究会输给男人真心爱慕的那个女子。
不过她们碰上谢枕年那个清心寡欲的和尚,估计谁也别想赢了。
而且,夏穗也根本没有想争取赢的打算。
谢枕年装病,不过是为了逃避世族联姻;她想留在王府,也只是想逃避家中继母对自己的严苛以待;老夫人肯留下她,因为她以为是自己治好了她儿子的病。
所有人都只是各取所需罢了,没什么感情可言。
她能得到她所需要的东西,过着钟鸣鼎食的生活,能抽空看看话本,她已经很快乐了。至于谢枕年的感情,她倒也不做强求。
有则锦上添花,如果没有,那也无伤大雅。
“听说表哥昨夜入宫去了,还没回来吗?”
老夫人点点头:“昨夜忽然急匆匆地传了许多官员入宫,连卧病在床的也去了,听消息大家都没回呢,也不知是出了什么事。”
听到这里,夏穗的耳朵立即竖了起来。
出了大事回不来?
那岂不是她去找镯子的好机会?
她立刻找了个借口告退,一路上避开洒扫的下人,七拐八绕地来到了那间书房门口。
四下张望了一下,确保没有人注意这边,她迅速把门打开一条小缝,闪身而入。
夏穗来到床边,立刻动手翻找起来。仔仔细细地翻了每一个角落,好不容易才在被褥的一角找到那个镯子。
她刚戴上,打算要走,但看着凌乱的被子,还是决定把它恢复原样,伪造成没人来过的样子。不然她要是无意中留下什么蛛丝马迹,再查到她身上就完了。
她把被子叠好,用衣袖擦了擦额头的汗,满意地点点头。
这下好了,没人会知道她来过这里。
夏穗走到门口,手还没碰到门把手,门外清晰地传来下人的请安声:“王爷。”
谢枕年回来了?!
日光将一道清秀的影子印在门上,夏穗瞄了一眼,隐约通过那身形和气质判断出来,站在门口的人的确是谢枕年。
夏穗急得在原地来回踱了几步。这间书房不大,就摆放了几个书架,一张桌子和一张床。人只要一进来,几乎可以一眼望到整个房间。
她果断选择躲到床下。
她刚钻进去,门就被打开了。谢枕年关上门,略带急促的脚步声朝着床榻这边走过来。
夏穗的一颗心扑腾扑腾,跳得很快。她屏住呼吸,听着谢枕年的动静。
床上传来布料的摩擦声,他似乎把被子和被褥都挪开了。夏穗猜想他应该是要把那个小木盒取出来,尽快毁灭证据。
夏穗待在床底,静静地等他拿出小木盒,又把木板和被子复原。
她轻轻吐出一口气,期盼他赶快带着盒子离开。
但好巧不巧,老夫人在门外敲门。
谢枕年怔愣了几秒,迅速把小木盒放在地上,用脚一踢,踢到床下,再去给老夫人开门。
夏穗看着那个突然出现在眼前的小盒子,眨了眨眼睛,仿佛看见一个小棺材。
藏哪里不好,非要跟她藏在一起!
这下完了,她要被最不应该知道她来过这里的人发现了。
谢枕年站在门口和老夫人说话,夏穗躲在床下瑟瑟发抖。
送走了老夫人,夏穗看着谢枕年投在地上的影子慢慢朝这边移过来,终于在床榻前停下。
他半跪下来,朝床下摸索着那个小木盒。他朝左摸了摸,没有摸到。
夏穗捂住嘴巴,连大气也不敢出。
他又朝右摸了摸,但在距离小木盒还差一点的地方停下了。
夏穗的心脏已经提到了嗓子眼。
摸索了半天没有摸到,他想确认一下木盒的位置,于是俯身低头,朝床下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