邬行厌皱了皱眉,道矢炁自然的为他讲解:“主人有所不知,这凉亭六角都被刻了缚魄咒,六角分别为朿、攴、甬、歩、仯、眚,而刻画的其实是其简化后的符号。”
“这缚魄咒大有来头,非有才之人能画,需得天赋异禀才行。”
“这冤魂日日被缚于此处,只得夜晚现身痛诉苦楚。”
邬行厌疑惑:“为何将她缚于此处?”
道矢炁用手摸了下木柱,轻飘飘的道:“这重檐亭是古时旧物吧,战争纷乱又死伤无数,它见证过太多死亡与血腥,用来缚刚死之人之魂魄最好了。”
邬行厌更为不解,泊城本就是古时朝都,留下的旧物千千万万个,为何偏偏选了他家里的一座凉亭呢。
道矢炁其像是明白出他的想法,轻声一笑:“那只有问问你家里的某位,为什么愿意干杀人缚魄的事了……”
家里的某位,邬行厌心里一阵恶寒,没想到家里竟有这般人物。
邬行厌亲眼见过无眼青衣的惨状,也知她为冤魂,如今又得凶手在他家中的消息,胸口一阵闷火。
家中上下主人、家仆都是世世代代生活在这个族群里的,邬家世代怀瑾握瑜,紧抓德行和心性,何时生出了一个虐杀女子的人渣!
邬行厌一夜未睡,清早喝了杯咖啡醒神,立马召集了邬家上下来寻那人渣。
邬行厌没想打草惊蛇,只是小小开了个让人易心慌的口子,此后这口子由谁来主动补……
那就是谁真的慌了。
邬行厌看着呜呜泱泱一群人,清了下嗓:“无甚大事,只是近日这凉亭总是让我觉得阴嗖嗖的,想让人给拆了,但这又是家中久传之物,大家又爱它的紧,所以我想询问下大家的意见。”
众人一听忙谈论起来,说喜爱当真说不出什么,景色韵味这东西又于他们无用,家里的大主子要拆便拆,还来问一问他们,当真是个公正又民主的主儿。
众人纷纷举手示意同意拆除。
没有一个人不举手,邬行厌淡淡一笑。
他要将这声音说的再大些,才好让心怀不轨之人前来揽活,遮掩事实……
下午,邬行厌懒懒的喝着下午茶,湖旁的风吹来拂去几分热意,头顶的柳枝翠绿着摇晃。
邬家不仅是泊城的独一份儿富贵,更是泊城有名的书香世家,家教严谨且处世清正,这园子是老一辈传下来一直扩建到如今的。
这园中曲折游廊建于月见湖上,又有墨山小座为园心清泉作靠,水软山温的韵味造就这一更虔园。
邬行厌往日最爱来这月见湖边品茶,他虽是个留洋高知分子,但不爱什么紧迫规正的生活。
平日撰写些文章和新闻稿子就足够了。
当然,这并不妨碍他学习新事物,扩充眼界提升自己。
正赏着湖景,身边的童三告知有人来了。
邬行厌瞥了一眼从廊上穿过的人,唇角微勾,鱼儿上钩了。
邬赦一气喘吁吁的跑来,他中午就出去采买去了,谁知刚回来就听闻拆除凉亭一事,心说这可如何是好,亭子不在了该如何藏尸。
邬行厌偏过头看着他:“邬一,何事这么慌张?”
邬赦一,常称邬一,是邬家三个小管事的其中之一,常管物品采买。
邬赦一努力平复呼吸,“没有没有,就是兴奋,我这回来一听这凉亭的事就急忙来揽活献宝了。”
“少爷,我认识一工匠技工绝妙,绝对把这事儿能给您办的妥妥的!”
邬行厌听闻装作思忖,半晌轻嗯一声。
邬一连谢几声忙不迭走了。
动工这几日院内不允人来往,只有邬行厌住的这栋三层楼在旁。
而邬一若要掩人耳目将尸体运出,自是要避开邬行厌,那么深夜就是最好的时机。
已至深夜,邬行厌藏在帘后看着亭外忙活的一群人。
邬一正小声招呼着人快点挖,怕人察觉又特意用的暗光,可惜……
等人将一个黑布包裹的人形物挖出时,邬行厌不慌不忙的打开窗开了一枪。
这一枪,响彻天空,惊了院内人,也召来了邬行厌早就埋伏好的人。
院内长廊里躲避的打手们一拥而上,不过片刻就将那些人羁押在地。
邬行厌缓步下楼,踱步到瑟瑟发抖的邬一身前。
邬一被压着,还硬生生支起来给邬行厌跪下,一边磕头一边哭喊求饶。
邬行厌不想多言,用手枪抵在邬一前额,“我问什么,你答什么,明白?”
邬一连忙点头。
邬行厌扣上扳机,“第一个问题,人是谁杀的。”
邬一颤着回道:“是,是我。”
邬行厌点头,“很好,第二个问题,她因何而死。”
邬一听此有些犹豫,却被枪口狠狠顶了一下,立马回答:“因……因他丈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