邬行厌平静开口:“向家恐怕死了不止两个人,你怎会放任鬼怪去害人呢?”邬行厌丝毫不惧,他用“鬼怪”二字点明凶手,同时也是想看看向今桓的态度。
不出预料,向今桓既不遮掩也不袒露,只是淡淡一笑,从前的痞气又回来几分,“我知道,我放任的,我不过替他做几件事而已,倒是你,邬行厌,手伸太长未免遭人诟病,我劝你离向家远点。”
没有乘车,走在街道上,嘈杂的吆喝声不绝于耳,邬行厌心里升起几丝凉意。
“人,当真是可以和鬼怪做交易的吗?”
像是猜到邬行厌心里所想,道矢炁启唇:“不是交易。”
“不是交易?”邬行厌装作自言自语,忽视身旁投射来的各种目光。
“不是交易,是自愿。”道矢炁答道。
邬行厌想起向今桓对木偶的神态,又想起向今桓那日离开医馆时虽痞却温柔的笑……
别无二般。
那木偶或不是死物,而是向今桓“放任”的那个鬼怪。
无冤无仇,主家放任,才是十分不可信。
除非,害其之人是向今桓不愿包庇甚至极度厌恶之人,或死去之人是可以让向今桓放弃一切的重要之人,也或者……
两者都有。
邬行厌派人去林与珹的居所和医馆问过,得到的结果全是“并未来过”。
林与珹此人,消失了?
还是,被人害死了?
邬行厌在心中将千丝万缕的联系梳理清楚,渐渐得到一个令人心寒的故事。
向家二爷向宫佘,从小时对向冠呈施加给关音晴的毒打不理不睬,因为他知道这不是他母亲,他心里既怨又恨,他厌恶向冠呈的无所事事和贫困潦倒,又恨关音晴的身份,若不是因为关音晴恐怕他的母亲不会丢下他。
向宫佘从小就是个坏的,他心里藏了太多事,小小的童心承受不住如此多的怨恨和嫉妒。
所以,向宫佘进了向公馆后发誓要让关音晴的儿子不好过,可惜向今桓没有弱点和软肋,他就静静在公馆里待着等待机会。
终于有一日,二柳告诉他向今桓总是去医馆看病,可能身体出了问题。
向宫佘看的透彻,向今桓对那大夫的心思不纯,但当时不是下手的时机。
渐渐的,他发现两人都不对劲,原是互通心意在一起了,心里更加不平衡。
他用尽一切手段,却没想到向今桓对林与珹的保护这么严密,于是靠着金钱买通了林与珹邻居,下药毒害。
那邻居和林与珹关系非常好,日常串个门都不会引起什么注意,而毒药又是慢性的。
为了转移注意力,他又让二柳每晚在后院挂上白袍,特意传播诡异故事,让林与珹的死和后事的消息都淹没。
林与珹大概到死都不会知道,下药毒害他的,他的邻居在他死后仍旧带着潇洒的笑吆喝着卖货。
甚至为掩盖他的死事,借着卖货郎的身份在街巷里传播各种鬼故事。
不过,谁都没逃过。
向宫佘不久就死了,死状极为凄惨,整个身躯被剁成好多段,五官被割下摆在血泊里,卖货郎更是被发现死在家中已超不下七天。
所有的一切,恩怨已了。
只有,向今桓还怀抱着木偶,停留在过去,从前他失去了母亲,如今又失去了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