邬行厌只是知道,他出门少也不常和人交往,这还是第一次亲眼见到一个人吸食烟膏。
好像,装满井水的木桶被捅破后争相涌出一般,自这一次后,邬行厌又看到许多吞云吐雾的场景,不论是普通百姓还是名家、大家。
邬行厌曾留洋学习,他深知这个东西有多害人,虽闻其香甜,也称“芙蓉膏”,但甜是刀尖舔蜜。
在那一丝一毫的令人神往的甜蜜中承受着身体毁天灭地的反噬。
如果一个省城这样,进而千千万万个省城这样,国将不国。
邬行厌近来一头栽进禁烟令里,政府都有颁布各项条令,甚至联系源方将售价一度提高到平常百姓买不起的价格。
但,瘾是大的,人却并非全然坚定。
于是,不但没有减小吸食的泛滥程度,反而使更多人为此走上亡命的不归路。
解决问题,要从根源分析,提高售价也不过是治标不治本。不过,现下内地生产商很多,若以强硬态度勒令禁止生产恐会引起不小的动乱。
谁来出面?这是一个问题。
邬行厌明白,人性的复杂,明明同为国人,此前受外海列强迫害沾染上芙蓉膏,如今却又因内地厂商靠其盈利而加剧国人萎靡。
明明是生动又活泼的,现下却多了死气和阴沉。
邬行厌首当其冲,撰写文章刊登报纸和书籍,此后联系向今桓采用些微强制的手段关闭厂商。
军队,精神和身体是极重要的,向今桓是绝对不允许让芙蓉膏这种东西流入他的军队的。
军阀,在哪个地方都是令人害怕的,这是上过战场流过血杀过人的队伍。
厂商纵是万般不愿,也惹不起这地头蛇般的存在,好在,泊城的厂商不多管理起来还算轻松。
警察署,向今桓,邬行厌这三方联合,有文字力量,武力力量,管制力量,在一场场无硝烟的战争里,在声势浩大的社会影响和静悄悄的联合行动下泊城的禁烟行动非常成功。
文人墨客,工商阶级,教育界……各方抵制下,“芙蓉膏”成为了不起眼的“山”,被矢志不渝的国人登顶,讨伐,踏碎。
邬行厌心平气和的在茶楼喝起了茶,街上因吸食而被贩卖的孩子几乎没有了,各种吃食和玩物被积攒摆在这售卖,六街九陌也是和平生活的写照。
道矢炁在他身后撇了撇嘴,为了这禁烟行动邬行厌和警察署那署长几乎天天见面,道矢炁不能露面就只能看他们两人“相谈甚欢。”
在晚上的时候才能讨些好。
但是,他不喜欢这样,似是他见不得人般,明明他是最爱邬行厌的,是邬行厌最忠实的仆人。
只有他,能整日如影随形的跟在邬行厌身旁,只有他,能在漆黑寂静的夜晚亲吻抚摸邬行厌。
道矢炁忍不下去了,虽为鬼,执念却也极强,他每时每刻心中都十分明白。
他想要拥有,邬行厌。
彻彻底底的拥有。
最好,能在皮肤上吻下印记,在嘴唇上咬出血痂,在颈间再次挂上修复好的曾封印他的玉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