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无防备和处心积虑的对峙,如无垠的深海想将高高的孤山淹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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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八点,庞德酒店顶厅的金碧辉煌中觥筹交错。
今日顾老爷子过寿,排场可谓宏大。
顾家是京海市有名的世家,过寿是一个宴请接触上流圈子里权贵的好法子,顾家虽地位不低,却深知京海市中卧虎藏龙。
近来的许多新贵是很惹眼,但总也比不过老牌世家的威望。
盛禇正在看一份企划书,抬手翻过两三页就随手扔在了一旁,轻叹几口气平复心情拿起电话:“企划书,重做一份。”
心累,他们部门三天的成果就是为了喂碎纸机的?
盛禇脱下眼镜仰靠在办公椅上,目光一扫发现了躺在桌边角的邀请函,选择无视。
……
合上钢笔放在一旁,盛禇拿上外套下了楼,司机已经在公司外等着。盛禇上了车,对胡叔说:“回霜园。”
胡叔点头,汽车发动。
盛禇打开手机查看信息,有人来电,刚接起就下意识捂住了耳朵,那头的顾仕颐正大声嚷着:“阿禇!你怎么敢说你不来的,我今日风光无限的模样你看不见不会觉得可惜吗?!你必须来,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已经下班了!”
盛禇等他说完后思虑一阵,无奈应下。
“胡叔,去庞德。”
盛禇没心思去参加什么上流圈子的宴会,他每天做项目,见的合伙人足够撑起今晚宴会的“上流”之名。
倒不是他狂妄自傲,而是这已成为明面上的事。
京海市每十年由各家长辈牵头命定大长,大长是家世极好、能力强悍的代名词,在整个京海市都是地位崇高的存在。
各家族延续至今,仍旧守着一个秘密,那就是,大长是天选,而非人定。
从违背天意选定大长那时,各族均有小辈无辜伤亡,生意屡屡受挫……他们便知道,该谨听天命。
盛筵去世那晚,大厅中沉默无言,雷电交加时风雨也在飘摇,众人僵硬着脸听盛筵断断续续的吞吐。
盛筵已至暮年,满头雪发、容颜苍老,沟壑松弛的脸被病痛折磨得没有人样,嗓音更是嘶哑不已:“大……大限将至,禇,禇披长世……”
一句话说完,顷刻没了气息。
厅内霎时哭喊大响,只是心痛与恐慌互相交织着让悲痛的氛围显得怪异。
“大限将至,禇披长世。”
次年,盛家长子盛冠喜得一子,经族众人商议,取名盛禇。
自出生起,盛禇就作为大长被养育,大长的身份他不得不担起,这份压力和尊崇他不得不学会接受。
顾仕颐还不懂得自家爷爷说的那句“来或不来,都算折煞。”
他只知这热闹场景没了玩伴是兴致缺缺的。
还好,盛禇不负他望,到的很快。
盛禇到场,在场众人都不免议论纷纷,同辈是感叹小时玩得好的同辈人何至于如此忙碌又神秘,老家伙们却是唏嘘居多。
不过二十刚过的挺拔青年啊,是否能承其重还不好说。
但他们老一辈的,确是斗不起了。
盛禇没去和人交谈,他只是孤零零一个人站在角落里喝酒都是照亮角落的存在,而宴会里的人也都装作无事发生,该干嘛干嘛。
其间,也就只有玩得好的顾仕颐过来和他交谈几句,大多是声讨盛禇早七晚九的工作生活。
盛禇任他说,自己却不改。
宴会已接近尾声,盛禇来时就是算好了世间只来讨杯酒喝喝,现下也该退场了。
他刚走到一半,就见大厅的门突然开了,也没在意的继续走,以为是新酒上桌。
却在门全然打开,那人突兀占据视线后直直的愣住,那是怎样一种感觉,盛禇此后想起还会觉得只言难吐。
正游山赏水时被人当头一击推下悬崖是什么感觉,是突兀和震惊让头直到脚都在颤栗着,整个人像是刚落了水又被人捞上来浑然不觉经历怎样一场惊心动魄的怔然。
盛禇很清楚自己失了态,很清楚此刻看到的不是虚幻的,但他宁愿从头到尾都是他一个人做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