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赶慢赶,终于踏着晨光回到了家。
薛碧时和孟长欢找了一整个晚上没见人,都准备去报官了,没想到迎头撞上了一身狼狈、灰头土脸的宝珠。
“你跑哪去了?身上怎么回事,有没有受伤,有没有被欺负?”孟长欢向她投来一连串问题。
“出城挖草药去了。”宝珠嘿嘿笑,“想在咱们以前家里歇歇脚,结果不小心睡着了。”
“那草药呢?”俩人都往她背篓里看。
“给野猪吃掉啦。”
“……”孟长欢没奈何地看她一眼,“吃饭了没?家里还有剩的白粥,我给你热上。”
“你们怎么不问,为什么出城挖草药?”宝珠讪讪的。
“早知道了。”薛碧时推着她的肩膀一起进门,“我上布庄找你,人家告诉我王扒皮给官府抓了。”
“你俩怎么这么淡定,我还以为要给你们说教一通呢。”毕竟家里唯一稳定的生计丢了。
“这有啥的,大不了勒紧裤腰带生活呗。姐,我也能干活,明天跟你一起出城砍柴去。”
“怎么,想趁机逃课啊?”宝珠揪他的耳朵,“你给我老老实实上书院去!”
“疼疼疼!”薛碧时龇牙咧嘴。
“没火了。”灶台前的孟长欢突然道,“碧时,去隔壁家借个火去。”
“啊?”薛碧时捂着耳朵,一副老大不乐意的样子,“不要哇,隔壁大婶好凶,每次都要念我一大堆……”
宝珠也去借过火,知道大婶的碎碎念有多难缠,于是挤到灶前道:“我看看。”
捅了几下,干草下的火灰仍旧是黑漆漆的。宝珠想也没想,把小荷包里的火折子拿出来吹了吹,愣住。
薛碧时在边上哇了一声,“这么贵的东西,哪来的姐?”
他家穷得连打火石都买不起,更不要提这种金贵物件。
“……”孟长欢盯着火折子沉默半晌,缓缓抬眼,“你跟我说实话,昨天到底和谁在一起。”
州衙门,晚梆敲过七声。六曹书吏将签押文书送至萧凛的案头,便作鸟兽散去,赶着下班了。
萧凛看着他们快乐的背影,叹了口气,
领导是到点就走的,下属是等他拍板的,中间的他是干得快成牛马的。
他临时决定,今天也要摆烂一天,于是把小山高的文书扔在身后,去东院赏花了。
大摇大摆地踢开房门,徐子这厮又在换衣裳。最近跟孔雀开屏似的一天一套新衣服,真是烦人。
萧凛在桌前一屁股坐下,语气酸酸的:“穿那么骚包,见相好啊。”
“嗯啊。”
徐子慎看也不看他,背对着他整理腰带。萧凛抬头仔细打量了下,嚯,白玉犀角带,御赐的东西都给拿出来装逼了。
“都是旧情人了,至于这么费心思打扮嘛。”萧凛悄声吐槽,又接着打听,“你俩是怎么认识上的啊?”
徐子慎勾唇,“以前她是大户人家的小姐,和我定亲了的。”
怪不得,那气质就不像普通人家能养出来的。
萧凛不死心地确认:“那,你喜欢的这个姑娘,是不是现在穷穷的,长得很漂亮,在王扒皮家里头做工?”
白玉犀角带被啪一声扣上,徐子慎回头,敛去笑意。
“你怎么知道?”
萧凛一下子磕巴起来:“额……我……那天在布庄见了一面……”
“什么时候,怎么没告诉我?”
“你不是病得爬不起来了嘛,就抓王扒皮那天……”萧凛斟酌了一下,不敢说人差点给王扒皮欺负了的事情,“受了点伤,我就帮忙照看了一下。”
受伤?昨天好像没见到什么外伤,难不成忍着难受没跟他说?
徐子慎心里一下着急起来,不过出门之前,他觉得很有必要先跟萧凛把话说开:“老友,再次警告你,朋友妻不可戏,别想打她主意!”
萧凛被徐子慎一脚踢出东院,恼怒地爬起来,拍掉头上的树叶子。
徐子这家伙变了,自从回到云州,心里装着的就只剩下这个老相好──就知道讨好媳妇,他以后绝对不要成为这样的孬种男人!
很有种的萧凛决定,自个儿上街喝酒去。刚走进城西大街,就见香凝扛着两盆花,从他面前经过。
……咋回事,人怎么没来找她。
萧凛正纳闷着,前头香凝后退了几步,返回来跟他打招呼:“萧大人?”
一阵香味扑了过来,萧凛原本还在犹豫要不要装不认识,被这股风吹得一下子迷糊起来。
“香香香。”萧凛努力控制打结的舌头,“……凝姑娘。”
香凝莞尔,“你那天不是挺能说的么?”
朋友妻,不可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