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子的警告在耳边回荡,萧凛苦涩一笑:“怎么你一个人在这啊。”
“……”香凝露出迷惑的神情,“应该有其他人在吗?”
“你等等吧,应该,应该很快就到。”
“等不了了,我得赶紧送花去。”香凝把手里的兰花露出来给他看。
萧凛这才反应过来,人家姑娘一直扛着两盆沉重的花在跟他聊天,忙不迭地接过来,问:“要送去哪?我帮你拿过去。”
“那就谢谢你啦。”香凝没多跟他客气,“就在前面,麻烦你跟我一起过去。”
俩人于是并肩而行,萧凛在内心鞭笞自己,最后帮忙送个花,以后再也不要靠近了。
“怎么不说话,你不舒服吗?”香凝突然问。
“没有没有……噢,这个是你的新生计吗?”给人送东西。
香凝摇头,“爹娘以前是种花的,这家夫人特别喜欢我家的兰花。她去世之后,她的相公还是习惯来找我买花,所以我有空就种了送过来。”
“原来如此……想必她相公是藉此睹物思人。”
“是呢,听说他们夫妻感情很深厚。夫人过世的时候,她相公才而立之年,膝下也没有子女。但为了悼念亡妻,一直没有再娶……啊,前面就是了。”
说话间,已经来到了地方。
萧凛抬头一看牌匾,竟然是云州鼎鼎有名的沈家。
情痴就算了,还特么这么有钱。想起案卷上沈家赋税的数目,萧凛突然有些理解徐子为什么那么勤快追老婆了——你永远不知道,你的竞争对手可能是些什么怪物。
帮香凝送完花,萧凛又磨磨蹭蹭地,把人送回了家。
进了门才知道,原来香凝是住在大宅院……的一个小屋子里头,就占了一个院子的小角落,甚至连厨房、正门都没份儿用,只能走后门进出。
见他有点诧异的样子,香凝才告诉他,自己是香家的旁支孤女。分家时原本是个大院子,但是父母去世之后,给本家的亲人占了又占,占了又占,最后只剩下一个小房间。
小也就算了,萧凛举头打量了下,屋顶的瓦片碎了好些,下雨肯定还漏水。
日头还大亮着,萧凛便自告奋勇帮她修了屋顶,心里半是怜惜半是气愤──徐子还说是老相好,装得一片深情的样子,结果人家姑娘穷得住漏水破屋,他还什么都不知道,尽搁那耍帅装逼。
萧凛肌肉发达身手矫健,很快便补好了屋顶瓦片。
香凝进自己房间倒了碗水给他,萧凛接过来一口闷,嘴巴里一股子陈水的味道,不知道放多久了。
这姑娘还在房门口跑进跑出,看新补好的屋顶。萧凛看得鼻子酸酸的,想和她告辞,却欲言又止。
香凝见他有话要说的样子,就问道:“怎么啦?你是不是饿了,我请你吃饭。”
生活这么拮据了,还对别人这样大方。萧凛踟躇半晌道:“其实,是徐大人让我来帮你的,下次他会自己过来。”
“徐大人?”
“嗯……”
“他为什么要来这?”朝廷慰问老百姓的任务吗?
可听在萧凛的耳朵里,全是对徐子慎的埋怨和质问。
“好好好,我不说了,你别难过。”萧凛忙道。
“我有什么好难过的。”香凝更迷糊了,“你到底在说什么呀?”
你看,还在说气话。
萧凛忽然转过身去,重重地喘了几口气,下定决心般回过身来。
“是这样的,如果你没有工作,要不要去管州衙门的花花草草?现在缺个园丁,是个苦差事不好干,如果你觉得不好的话那我再去问问有没有其他还缺人手的……”
徐子啊,哥哥为了你!!萧凛在内心咆哮。
“给多少工钱?”香凝问。
“五,五百文。”
萧凛说完,又斟酌了一下,觉得还是太不适合了,让姑娘去干苦差事,就给这么一点点。
慌忙找补起来:“是有点少对吧?要不你当我没说过吧,我再去帮你留意一下……”
“走。”香凝立马拉住他,“我现在就要去当差。”
城东边边上的另一间小破茅屋里,宝珠正在院子里头挥舞扫把。
今天她被孟长欢和薛碧时勒令在家休息一天,闲得无事可做,便开始拾掇起小院子。
扫到门边上的时候,柴门突然被叩响了,抬头一看,又是徐子慎这厮。
“出来,带你瞧大夫去。”他命令道,“听说布庄出事那天你受伤了。”
宝珠装作没听见,换了个方向扫回去。
徐子慎隔一道篱笆黏着她走,有点着恼道:“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