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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礼有条不紊的准备着,地点就在陶家别墅的私家花园举办。
多讽刺啊!
在前妻的陪嫁别墅里和小三办婚礼,前妻的娘家人还来参礼。
对此陶然一笑置之。
瞿沥川却不这么想,中午一起吃饭时,一直用担忧的眼神看着她。
她家的事情他听林宙说了,即使林宙不说,回到家从父母嘴里也了解一二。晋市上流社会的圈子就这么大点,谁家有个风吹草动整个圈子的人都知道了。
陶然放下筷子,好笑道:“别盯着我了,好好吃饭。”
“然然,心里难受就说出来,我当你的树洞,保证听完就忘绝不外传。”
陶然笑了笑:“我为什么要难受?”
瞿沥川眉头紧敛:“不想笑就不要笑了,不要勉强自己,你这个样子我心里也不好过。”
陶然闻言撇下唇角:“我现在连笑都不能笑了。”
瞿沥川急忙道:“然然,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知道。”见他眉头依旧紧皱着,她抬手轻轻给他抚平。
她眼神温柔看着他:“小树洞,我真的没有伤心难过,你把我想的太脆弱了点,再说了,我后妈带着儿子都进家门一个月了,要伤心也早就伤心过了。”
“你伤心的时候我却没有陪在你身边。”
陶然笑道:“那时候你追我追的那么紧,我躲你还来不及呢。”
瞿沥川闻言也没有心思自责了,不敢置信道:“好啊你陶然,终于承认当初躲着我了。”
陶然轻咳一声:“快点吃饭,时间不多了,我等会还要回画室呢。”
瞿沥川睨了她一眼:“又转移话题。”
话是这么说,手却拿起筷子大口吃了起来。
陶然双手托腮,笑眯眯的看着他。
回画室的路上,瞿沥川忍了忍,还是忍不住问道:“你当初既然躲着我,应该是不喜欢我的,那为什么后来又和我在一起了?”
陶然闻言脚步顿住,很认真的想了想这个问题。
为什么和瞿沥川在一起,大概是因为他对她真的很好。她这么挑剔爱的人,无论什么感情,只要有一丝杂质她都会弃之敝履,但瞿沥川对她的好,她却挑不出丝毫错来,像是最完美合适的恋人,那种无条件的包容和付出,让她燥郁的灵魂得到安抚。
如果一定要谈恋爱,瞿沥川是很好的人选,他们从小一起长大,他的人品家世她很清楚,他不会主动背叛她,这是最重要的一点。
而且这个世界太无趣了,陶然从小到大想要什么轻而易举就能得到,虽然陶原天和蒋婕没有给她多少爱,但却给了她很多钱。她的欲.望过早就得到饱和,导致她对什么事情都很难真正提起兴趣,画画除外。
她伪装成正常人的样子,展示着自己的喜怒哀乐,可是每到晚上,失眠常伴随着她,她很难真正入睡。
她迫不及待的想找东西来分散自己的注意力。
她很早就知道瞿沥川喜欢自己,但她懒得应付少年青涩的心动,直到在医院那次,或许是生病的人额外脆弱,想要人陪伴,她主动吻了他。
可是她不后悔,人这一生太漫长了,日子这么无聊,她总要找点有趣的事情打发时间,比如谈恋爱就不错。
七月的盛夏,午间阳光炙热。
少年背着光,她有些看不清他脸上表情,却敏锐的察觉到他话间藏着的紧张。
陶然放下心间思绪,笑着看他:“谁说我不喜欢你了。”
瞿沥川唇角抿了抿,要笑不笑的看着她。
她倾身靠近,捧着他棱角分明的下颔,手指扯着他脸颊肉向两边一扯,做了个鬼脸表情。
“真可爱。”她说。
瞿沥川眼神幽怨,冷硬坚持不到一秒破功,他抬手狠狠揉了揉她的脸蛋,见揉红了又忍不住心疼。
陶然拍掉他想要抬起来的手,手腕却被大掌轻轻抓住。
瞿沥川定定的看着她 ,许久后,哑声道:“然然,说你喜欢我,好不好。”
陶然没有犹豫的说:“我喜欢你。”
明明只是简单的四个字,组合在一起,被他心爱的女孩儿说出来怎么就那么好听呢。
“再说一遍。”
陶然踮起脚尖,搂着他的脖子向下一拉,在他唇角轻轻啄了一下,又啄了一下,笑着说:“瞿沥川,我喜欢你。”
话落腰间一紧,少年手臂揽着她的腰,用力的抱住了她。
他的头深深埋在她的颈窝,心中的喜悦疯狂的蔓延,无法用语言表达,他只能更加用力的抱着怀中女孩,就像抱住了他的全世界。
他认真的回应她:“我也喜欢你,很早,很早就喜欢了。”
离得近,她可以清晰的听到他的心跳声,一声重过一声,那是少年心动的证明。
对比之下,她心脏的跳动依旧平稳,古井无波的不起丝毫波澜,然而她面上却看不出异样,羞涩的笑容很是甜蜜
两人接吻时,陶然睁着眼睛,看着少年紧闭颤动的长睫,眸色淡淡。
陶然平静的想:喜欢…是可以装出来的。
…
时间过得很快,转瞬就是婚礼黎明前夕。
别墅里灯火通明,婚礼布置人员,化妆师,婚纱设计师,摄影师,厨师,司仪,各司其职,不断的有人上下走动。
陶然睡眠质量本就不好,被吵醒,打开手机看了一下时间。
凌晨四点。
彻底没了睡意,她光着脚下床,从抽屉里拿出烟盒打火机,径自去了阳台。
天幕是一望无际的黑,月亮愈落不落的悬挂在空中。
三楼阳台的视野奇佳,底下场景一览无余。
草坪上是一排排新郎新娘海报,随处可见的花篮蕾丝,院中喷泉,小女孩雕像被高高的立牌遮住,立牌上挂着新婚祝福手幅和彩带。
她看着下面的人忙忙碌碌,进进出出,尽心筹备着这场婚礼,神色恹恹。
烟雾缭绕间,一个瘦小身影闯入视线。
几天不见,谢知遇唇角的烫伤渐渐愈合,形成一块豆粒般大小的疤痕。他长得很好看,唇红齿白,眼睛微微上挑,是漂亮的瑞凤眼,不太像谢静,却也不像陶原天。
陶然弹了弹烟灰,撇他一眼:“小孩,你也被吵醒了。”
谢知遇点头,目光在她指尖上的烟停留几许,似有些欲言又止。
可她却早早的移开了视线,不在看他,仿佛刚才的一句招呼不过是错觉。
就在他以为她不会再搭理他的时候,她突然开口:“开心吗?”
谢知遇抬眸,不解的看着她。
“今天过后你认祖归宗。”
谢知遇抿了抿唇,鼓起勇气说:“陶叔叔不是我爸…”
话音未落,砰的一声巨响,楼下搬凳子的工作人员不小心撞到门口半人高的花瓶,砰的一生,楼下声音越发嘈杂起来。
他的这句话自然而然被淹没,仿佛从未开口,而她也不在意他说过什么,只是沉默的抽烟。
谢知遇垂下眼帘,不吭声了。
天空渐显鱼肚白,院中渐渐有车辆驶来,陶然回了房间。
再次下楼是几个小时后,陶然一袭紫色吊带礼服裙,裙身由特殊褶皱点缀碎钻制成,细长的肩带,左肩还有一只振翅欲飞的蝶,完美的勾勒出少女的身材曲线。
紫色低调华贵不张扬,很衬今日的婚宴。
少女眉间顾盼生辉,款款走下,不经意间便吸引了大部分人视线。
谢知遇今日也被谢静精心打扮了下,穿着剪裁得体的小西装,可他有些无所适从。
他站在不起眼的角落,呆呆的望着陶然,她脸上带着伪装过的温柔笑容在名媛间穿梭,游刃有余,扮演着陶家大小姐该有的模样。
他的继姐性子善变,喜怒无常,甚至身体里还有些恶劣因子,可他的目光却情不自禁被她吸引。
有的人天生便是主角,有她在地方,哪里便有曙光,谁不向往光的方向呢。
见陶然没有生事,还算乖巧的样子,陶原天满意的点头。
谢静心中感慨。
这个继女虽然脾气不好,但皮囊却是没话说的,像…极了她的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