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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绮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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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数正常,是他往日的水平,也过了提档线。

那么为何落榜呢?

难不成这么巧,与同分数的竞争者相比,成了被淘汰的那位“差额”?

谢谨言打开文档,找到陆祈华的成绩单,看了看各科分数,眉尖微蹙。

没有明显的劣势学科,对于信息学院而言,尤为看重的物理成绩,也不存在短板。

或许,竞争者的实力过于强劲,远高于他吧。

谢谨言最终关闭文档,又给尹悦龄发了条信息,询问陆祈华的意向。

尹悦龄过了半天,回了一条信息:他说要复读。

心仪大学失之交臂,滑档后也难以找到可以接受的学校。事已至此,复读是无可避免的选择。

谢谨言把分管教师的联系方式发给尹悦龄,请她转告,便不再多言。学生已经毕业,未来如何,他可以提供帮助,稍加提点,但是不会横加干涉。

在他联系尹悦龄的同时,沈自钧也接到信息。他匆匆扫一眼,便把手机贴在胸口,轻手轻脚转到书房的窗边。

午后阳光和煦,微风吹拂窗帘,掀起飘渺的影,落在谢谨言肩头。沈自钧偷偷瞥过端坐桌前的背影,吸一口气,拿出手机。

李玉成的信息简短,却不好琢磨:抓住机会,找他的毛病,身体或者作风都行。

李玉成想做什么?沈自钧不解,却也清楚定然对谢谨言不利。他知道该与谢谨言商议,毕竟自己提议同住时,就说过两人做戏,应付李玉成。如今对方既有了动作,于情于理,他都不该瞒着谢谨言。

余光瞄过去,谢谨言依旧端坐,脊背挺直,仿佛与苦寒对抗的雪松。沈自钧瞅了片刻,鬼使神差,删掉了信息。

于理,他该坦白,于情,他却不想打草惊蛇。

他不是李玉成的眼线,但是,对谢谨言,他有同样的好奇。

那一晚,他为何难受成那样?

这个问题盘桓脑海,挥之不去,与此一同清晰的,还有隔着夜色缭绕耳畔的低哑轻吟。

那么轻,那么软,却似乎含着绵密的水汽和热意,湿漉漉爬上脊背,挠得心里潮涌不歇。

沈自钧感到背后发热,于是从窗边微微挪开。这个位置离谢谨言更近,于是不仅是半截脖颈,连耳廓上那颗红痣也清晰地落在眼里。

沈自钧望着那颗朱砂红,内心浮想联翩。

他当然知道不该横生臆想,面前这人仅仅是室友而已,只是比寻常人离得近一些。谢谨言知晓自己身份,必要时,他们相携入梦,除此以外,并无交集。

其实连多余的关心都是无关紧要的。

可是,为什么会偏偏在意……

视线偷偷攀上谢谨言的腰背,蜿蜒向上,描摹那人端坐的身影。明明整肃冷静,偏生在挺立的肩膀下,显露几许不易察觉的惆怅孤零。

这个人一直冷淡自若,仿佛天生如此,可他也是人,总会有脆弱的时候,那些彷徨无措,又该如何排解?难道一如昨晚,强装无事,独自苦撑吗?

如果有个人在身边,陪伴他、包容他,他会不会放下疏冷的面具,展现出内心的柔软?

案头,修长的五指探过去,自桌角抽出一本笔记。指腹抹过边缘,稍稍用力,指骨关节高耸,搭在雪白的书页间,显得孤高倔强。

明明,昨晚那只手沁着汗,发着抖,脆弱又无力。

沈自钧默默盯着谢谨言的背影,目光里掺杂了自己都没有发觉的疼惜。

一贯端肃的人,偶尔露出软弱无助,最是让人心痒。好像镇于寒冰下的古玉,看似拒人千里,等潜心化掉冰层,才发现其中的温润,纤巧盈盈一握,惹人怜惜。

玉是微凉的,需要捧在手心,悉心把玩,才能焕发光彩。

人呢?是否花心思暖着,才能让他热起来,透出缥缈的霞色?

沈自钧目光闪躲,脑子里难以抑制地浮现出昨晚的记忆。明知道不该想起这些,可是他无法自控,耳边又缭绕着低沉模糊的喘息,压抑克制到了极致,也撩拨暧昧到了极致。

他遍历梦境,纵然不曾身沾爱欲,也知道沧海巫山的云雨幻境,最是销魂蚀骨、醉生梦死。

如果不是身体抱恙,而是握雨携云,同登极乐,他会不会也是这般隐忍?

不不不,想什么呢!两人是亲密朋友,怎能起这些荒唐念头?

沈自钧捂住眼睛,不敢再看谢谨言的背影,可是挡得住视线,却挡不住心底的翻覆潮涌。

真的,只是亲密朋友吗?

为知己赴汤蹈火,为亲朋牵肠挂肚,为至交生死与共……这世上情深义重大抵如此,都可归为灵魂共鸣,坦坦荡荡。唯有情爱恋慕,永远离不开爱欲。它注定与肢体相贴、耳鬓厮磨的向往纠缠,更与热汗涔涔、粗喘声声的臆想密不可分。所谓尤云殢雨、楚梦云雨等词,哪一个不是湿漉、黏腻,带着几分欲说还休?

情爱一词,天生就带有难以言表的私密意味。因情生欲,真挚的交心之外,这欲望便是寄于□□的渴盼,是无法为外人道也的缠绵悱恻。

欲海翻波,情爱炽热,那是属于眷侣间的隐秘之境,而不是友人间的狎思臆想。

道理都明白,可是他忍不住去想,谢谨言爱欲缠身是什么模样?假如有个人和他共赴云雨,那……这个人,能不能……为什么不能是……我?

我?!

沈自钧倒抽一口凉气。

我怎么会对他,产生这种念头?这种冲动,只有对思慕的人才会——

难道……我,我对他,不止是……

沈自钧惊骇地倒退一步,背抵墙壁,颤抖着松了手指。他不甘心,试探着,从指缝间偷偷望过去,躲闪的目光最终攀上谢谨言的肩背。

明明是端庄整肃的坐姿,却诱着他,剥开衣领,把半遮半掩的线条暴露出来,留下暧昧的痕迹。

倾慕他一身凛肃,又想毁了他的镇定,既想拥着他共度风霜,又想拉住他同陷沉沦。敬他、怜他,却又想欺他、辱他,心灵相近的向往有多强烈,肢体纠缠的欲望就有多强烈。

爱一个人,就是矛盾的。将对方奉为完人、极献恭敬的同时,又在暗中生出僭越之心,想将之拖下神坛,亲手冒犯、玷污,看他染上俗世欲望的模样。

他对谢谨言,就是如此。

沈自钧怔怔地放下手,目露震惊。

我喜欢他?我……我爱慕他?

“怎么可能,不该啊……”心中兵荒马乱,一句叹息顺着唇边流出。

谢谨言端坐,头也没回:“有什么该不该的,世上的事,很多没有道理可讲。”

他以为身后人在感慨落榜憾事,殊不知一句话说者无意听者有心,落在沈自钧耳中,惊得内心波涛汹涌。

对啊,就是没有道理可讲。

来到现世,不讲道理。

遇到你,被你识破,不讲道理。

拉着你一同入梦,不讲道理。

现在,就连喜欢你,都是不讲道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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