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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天台的烟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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决赛后的第七天,江叙在画室角落发现了一个被颜料染得斑驳的铁盒。掀开盖子时,生锈的合页发出吱呀声,里面躺着几枚硬币和一张揉皱的便利店收据——日期停在暴雨夜那晚,陆沉陪他走过三条街的夜晚。颜料味混着铁锈味突然变得刺鼻,他想起陆沉当时塞进自己口袋里的草莓硬糖,糖纸还夹在速写本第37页。

窗外的蝉鸣突然尖锐起来。江叙摸出那枚硬币,金属边缘还留着牙印——是陆沉上次打赌输了,被他逼着咬出的痕迹。画架上的《逆光》还未干透,钴蓝色的颜料在画布上流淌,像极了那人小腿上交错的新旧伤痕。

"小蜗牛!"陆沉的声音撞开虚掩的门,篮球鞋在地板上碾出颜料星子,"快来看我给你带了什么!"

少年倚在门框上,校服后兜鼓鼓囊囊的,露出半截彩色纸筒。阳光从他发隙漏下来,在锁骨的烫伤疤痕上跳跃,那里新结的痂正随着呼吸轻轻起伏——是前天替江叙搬画架时,被掉落的石膏像砸到的。

"又藏了什么破烂?"江叙把硬币塞进铁盒,却在触到盒底时顿住。那里躺着半张速写,画的是自己在便利店买止痛贴的背影,边缘用铅笔写着:"第三条街的路灯,把你的影子拉得和我一样长。"

陆沉突然把纸筒举到他眼前,彩纸在画室里炸开成花。江叙下意识闭眼,却听见对方轻笑:"笨蛋,是仙女棒。"

镁粉燃烧的滋滋声在寂静中响起。江叙睁开眼时,陆沉正蹲在画架旁点燃引线,星火顺着纸筒爬升,突然爆出一串金粉。少年的侧脸被光芒勾勒,睫毛上沾着的颜料星子,和急诊室那晚热可可的蒸汽一样温暖。

"哪来的钱?"江叙盯着他手腕上的新创可贴——今早帮他涂药时,这人还耍赖说"创可贴要画小太阳才不疼"。

陆沉把燃烧的仙女棒塞到他手里,火星溅在两人交叠的指缝间:"卖了半个月的早餐饼。"他晃了晃另一只手,那里攥着便利店的塑料袋,露出半截草莓硬糖的包装纸。

画室的钟摆敲了七下。江叙看着燃烧的火花落在陆沉发梢,突然想起美术教室被泼红墨水那天,这人也是这样挡在画架前,手腕绷带渗出的血珠和颜料混在一起。而现在,他后颈新生的绒毛被火光镀成金色,像极了速写本里被反复描摹的朝阳。

"去天台。"陆沉突然拽住他的手腕,颜料在两人袖口晕开相同的钴蓝色。楼梯间的声控灯忽明忽暗,江叙能闻到他校服口袋里漏出的烟火味,和上次画室追逐时撞翻的松节油一个味道。

天台的铁门锁着锈迹。陆沉从裤兜掏出美工刀,刀片在月光下折射出银亮的光,却在撬动锁扣时顿了顿:"上次你补校服的针脚太丑,我帮你拆了重缝。"

画笔从指间滑落。江叙盯着他后颈的红痕——是今早自己涂碘伏时不小心蹭到的。记忆突然回到绷带与创可贴的那天,这人膝盖上的伤口还在渗血,却非要背着自己穿过整个球场。

"咔嚓"一声,铁锈碎在掌心。陆沉推开门的瞬间,江叙看见水泥地上摆着用粉笔画的蜗牛,旁边歪扭扭写着:"给小画家的星空放映厅"。远处的城市灯火明明灭灭,而栏杆上绑着的仙女棒,正被风吹得轻轻摇晃。

"蹲低点。"陆沉突然把他按在旧画架后,自己则趴在栏杆上望风。江叙的鼻尖蹭到对方校服下摆,那里还留着上次暴雨抢救行动时,自己用画笔修补的针脚——歪歪扭扭的线脚间,渗进了永不褪色的群青。

打火机的光突然亮起。陆沉转身时,仙女棒在他手中爆出金色的花,火星溅在两人交叠的影子上,把天台的月光切成细碎的星。江叙想起便利店夜话时拉长的影子,想起急诊室守候时热可可的温度,想起所有被糖果纸和绷带连接的瞬间。

"许个愿吧。"陆沉的声音被烟火声吞没,他把燃烧的仙女棒塞进江叙手里,自己则掏出手机对着夜空。屏幕光映出他泛红的耳尖,和速写本里被揉皱的那页一样,红得像熟透的草莓。

镁粉燃烧的噼啪声中,江叙偷偷睁开眼。陆沉举着手机的手微微颤抖,镜头里不是绚烂的烟火,而是自己惊讶的侧脸。远处传来晚自习的预备铃,烟火却突然在夜空中炸开,绿色的光带流淌下来,照亮少年锁骨处扭曲的疤痕。

"你睫毛上有金粉。"江叙听见自己说,声音被风吹得有些散。陆沉凑近时,燃烧的仙女棒差点碰到画架,火星落在调色盘里,把钛白颜料烫出个小坑。

"笨蛋,那是烟火。"陆沉笑着弹了弹他的额头,却在指腹触到皮肤时停顿了。江叙能闻到他身上混着汗水和阳光的味道,和三天前篮球赛结束时一模一样,只是这次,对方手腕多了道新伤——是昨天替自己挡掉落的画框时划的。

"疼吗?"江叙的指尖悬在伤口上方,那里的创可贴已经被颜料染蓝。

陆沉突然抓住他的手腕,将掌心贴在自己锁骨的伤疤上:"你碰就不疼。"烟火的余温烤着两人相贴的皮肤,江叙能感觉到对方的心跳,和第一次在美术教室相遇时,自己颤抖的脉搏惊人地相似。

颜料桶被碰倒的声响惊飞了停在水塔上的麻雀。江叙看着陆沉从口袋里掏出颗硬糖,糖纸在烟火光中折射出彩虹色的光,和第一次塞在他课桌里的那颗一模一样。当硬糖被塞进嘴里时,甜味混着硝烟味,在口腔里化开成温柔的河。

"其实我早就知道。"陆沉突然开口,踢了踢脚边的空颜料桶。铁皮在地面滚出圈火星,惊得远处的野猫窜进阴影。

"知道什么?"

"知道你偷偷画我。"少年笑起来,后槽牙在火光中闪着银亮的光,"速写本第17页,画我熟睡的侧脸;第23页,画我投篮时飞扬的衣角;还有第......"

"闭嘴!"江叙的耳朵突然发烫,画笔从画架上滚落,砸在陆沉脚边。那里有块更深的淤青,是上周画室追逐时撞在画架上留下的,此刻正被烟火照得泛着微光。

陆沉突然蹲下身,烟火棒的光映着他认真的眼睛:"小蜗牛,你说我们算不算'伤筋动骨'的交情?"

狼毫笔在蜗牛触角上顿出个白点。江叙看着他耳尖泛起的红,想起天台的月光,想起速写本里被揉皱的那页,想起所有被绷带和创可贴连接的瞬间。原来所谓羁绊,从来不是完美无缺的童话,而是两个带着伤疤的灵魂,在逆光中相拥时,彼此治愈的温度。

烟火突然全部燃尽,天台陷入短暂的黑暗。江叙听见陆沉摸索着打开手机手电筒,光束晃过他的画架,照亮上面未完成的《月光蜗牛》——那是匿名画展引发骚动的作品,而现在,画布角落多了只正在画星星的手。

"你看。"陆沉突然指向夜空,一颗流星拖着尾焰划过城市灯火。他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上次在天台看猎户座,你许愿时偷看我,对不对?"

画笔从指间滑落,滚到堆放球衣的角落。江叙想起那晚陆沉举着望远镜的侧脸,想起流星划过时自己悄悄睁开的眼,看见少年正目不转睛盯着自己。颜料味混着烟火的余温突然变得滚烫,他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和陆沉手机里未发送的告白消息一样,咚咚地敲着耳膜。

"我许愿......"江叙的声音被夜风吹得断断续续,"希望以后每个月圆之夜,都能和你一起看月亮。"

陆沉的瞳孔骤然收缩。他突然扔掉手电筒,烟火棒的余烬在黑暗中划出银亮的弧线,最终落在两人交叠的手背上。江叙能闻到他身上突然加重的汗味,和篮球赛最后三秒绝杀时一模一样,只是这次,对方的指尖正轻轻摩挲着自己手腕的旧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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