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天遥倚在墙上,为保持清醒,一直狠狠掐着自己的手臂。肤下似有东西在跳跃,胸口发闷,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揪住。
他完全没准备任何解释,下意识去找卧室内的人。
带着最后一点支撑身体平衡的力气轻撞了门,他顺着墙瘫倒在地上,正好堵在李溪寒的卧室门口。
“……”措不及防对上那双红得要滴血的眼睛,李溪寒想要关上拉开的门,结果失败了。
若有若无的热可可气味不紧不慢地钻进他鼻腔,李溪寒冲门口喊道:“抑制剂!快回去打抑制剂!还有,离我远点!”
Alpha的易感期平均在两月发生一次,产生的状况是负面情绪飙升,信息素无法控制的外泄。
只要Alpha想,信息素在极短时间内,便可以填满整个空间。
如果连对信息素最不敏感的Beta都能察觉到,那么这个空间的信息素浓度已经非常高。
李溪寒的愤怒没有得到有效回应,对方一边竭力平复情绪,一边组织话语:“求您……再帮帮我……”
说的话断断续续,声音好听恳切,配上那张让人没法忽视的脸,湿漉漉的眼睛。
纵使作为一直看不惯的对手,李溪寒还是起了恻隐之心,毕竟想从这么高傲自大的人低下姿态说着如此卑微的请求,这真的很难得,也是他以前完全没想过的。
“咔”。
门往里打开,李溪寒手上还握着旋钮,探头观察。
“你易感期到了,”他下定论,眼神在宋天遥周围来回寻找可以下脚跨过去的地方,“我可以去帮你拿抑制剂,但是有个要求,你别捣乱,要是弄脏我家,我就杀了你。”
宋天遥几不可闻地“嗯”了一声,目送李溪寒走进客房,几分钟后,看他拿着一支小拇指长度的紫白色针管出来。
李溪寒对这玩意的印象只有初中生理课上的一星半点,他是Beta,不需要这种东西,这些年也只是远距离看过第一性别是A或O的朋友操作过。
通常是注射在后颈的腺体处,不过手臂上的静脉好像也可以接收。
地上的宋天遥看着神智不清,不像是能拿稳抑制剂的样子,万一扎脖子上……但是后颈的位置太危险,以防他兽性大发,伤及无辜,他还是给他打手臂上好了。
李溪寒掰开那层玻璃材质的细壳,银色的针头渗出一点药水,他蹲下来,小心翼翼地拉过宋天遥垂在身侧的右臂,开始找合适的下针位置。
他只给动物打过针,头一回给人打,说不紧张是假的。
指腹在冷白的皮肤上来回摸索,将手臂来偏转,他瞅准手肘那块曲起,默默祈祷打这里有效,另一只手携针下去。
“哐当”。
手腕和膝盖同步传来疼痛,李溪寒闷哼一声。
方才宋天遥垂着的那只手突然使上劲,直直将他往身上拽。
李溪寒先是用手掌撑着墙,再去检查抑制剂的安危,最后居高岭下地瞪宋天遥。
宋天遥一脸抱歉,病态的脸色似乎好转了些:“打腺体上。”
李溪寒爽快同意:“行,先让我起来,然后你转身,我给你往腺体上扎。”
“不,就这样打就行。”
宋天遥这次回话回得很快。
腰腹传来禁锢感,李溪寒低头,发现这小子竟然敢偷偷抱他!
还敢这么大言不惭地让他用这种姿势给他打针。
跨坐在他身上,成何体统!
李溪寒不惯着他,立刻送了他一个坚实的巴掌。
宋天遥被打得微微偏头,手上力度仍是不减,他对于巴掌的反应看起来很惊讶,语气有些难过地问:“你很讨厌我吗?”
李溪寒面无表情:“……简直是十分讨厌,非常讨厌,讨厌死了。”
宋天遥还是那双湿漉漉的眼睛,不过没有方才那么血红,他抿抿嘴,再次摆出真诚请求的样子。
“你不这样帮我打抑制剂,我就不放手,一直抱着。”
“你他X……”好一个无赖。
李溪寒满脑子充斥着对宋天遥的谩骂,几年不见,这人变得更欠揍了。
几番谈判失败,长达半小时的僵持,给李溪寒弄得精疲力尽,他最终妥协,一手绕到对方的后颈处,将抑制剂成功扎下。
可宋天遥还是不放手,依旧抱得死死的。
两颗脑袋超近距离贴着,李溪寒能清楚听到他的呼吸声。
柔和又低沉,急促,让他很熟悉。
和雪貂表达自己吃得很满意,很舒服时发出的哼唱,那段轻轻的“呜呜”声很像。
李溪寒下死手去拧宋天遥腺体附近的皮肤和肉,问:“喂,你能从雪貂变成人,那也能变回雪貂吧?”
变回雪貂的话,他倒是乐意与之贴贴,实在不想和一个成年Alpha保持这么亲密的姿势。
“你很喜欢雪貂?”
宋天遥避而不答,问了另一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