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照片上的内容,他动作一顿,手指颤抖地捏起最后一张照片。
照片上的女人身材纤瘦,面容姣好,是放在哪都会特别出众的长相。
这个女人他认识,不……不只是认识,是夏婉音,是他去世十二年,带他来到这个世上的母亲。
……
“你来了?”闻玥听见开门声抬起头,只是看了一眼来人就垂下眼看着电脑上的内容,“刀疤不愧是你捡来的,自从带着它回来后就不爱黏着我了,只要你在家就来往你身上蹭。”
刀疤跑到她脚边,干净利索地跳到她腿上。
闻榭把她要的资料放在桌前。他站在那没有动,房间里重新陷入安静,只剩下敲键盘的声音。
“怎么了?”闻玥见他依旧站在这没有动。
“拿资料的时候,里面的有些照片跟着掉了出来。”闻榭对上她的眼睛。
闻玥有些意外的挑了挑眉:“我还以为你不会乱动别人东西。”
“夏婉音和闻志远的事,我是怎么来的……”闻榭缓缓呼出一口气,“那些照片你是哪来的?”
那一沓照片上面赫然出现着夏婉音和闻志远所谓的“一/夜/情”的真相。
“是,就是你想的那样。”闻玥微微往后仰靠在椅背上,看着似乎根本不在意,“这在法律上可以称之为‘强/奸’。”
她耸了耸肩:“多好的年纪啊,就被所谓的醉酒给毁了,还因此怀上了孩子,被别人强制性生下来,想打都打不了。”
那些照片上的画面浮现在他眼前,走廊上的挣扎、衣冠不整地跑出……翻过的每一张照片都像刀子刺在他心上。
闻玥直起身,手撑着脸颊,饶有兴致地看着面前的人:“怎么样?闻志远不是人吧?或许说是禽兽不如?唔……我还准备等你再长大一点告诉你的,没想到被你自己看见了。”
闻榭深吸一口气,脸色苍白,身体止不住的颤抖。他感到一阵眩晕,扶住桌沿才没倒下去。
他想过很多关于自己和夏婉音的事情,但唯独这个,他不敢想,但现实就是不如他的愿。
“所以你现在知道自己是怎么来的了。”她站起身来,走到闻榭面前,直勾勾盯着面前男生的眼睛,,伸手抚平他皱起的衣领,“你呢?现在打算怎么做?”
闻榭猛地抓住她的手,跌跌撞撞地跑出书房。
闻玥看着他跑出去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
-
天色已经黑了,街上并没有什么人。
他把黑色鸭舌帽压低了些,脚步浮虚,漫无目的地在街上行走着。
最近一个月闻志远和闻礼去了外地出差,闻榭想找都找不到。如果没出差呢?他会怎么做?用暴力?还是用法律?闻玥最后的话是在提醒他,提醒他现在还不行。
江水拍打在岸上的声音传了过来,他抬起头,发现自己不知不觉走到了江边。
他径直走过去坐到了石栏上。
没一会儿他的手机就响了起来,闻榭看了眼来电人名字,迟疑了一会儿还是接下了。
熟悉的声音从手机里传出来——
“今天有些事耽搁了,没来得及问你考得……”
贺闲的声音停顿了一下,语气骤然变了:“你在哪?”
闻榭没有理会他后面那句话:“还行。有其他事吗?没事我挂了。”
说完,不等贺闲再次说话就直接挂断了。
他抬起头,看着无尽的黑夜。
闻玥为什么放心让他去碰那个柜子?并不是信任他,而是因为这是她一早就准备好的,所谓的资料根本就不重要,重要的是要让他看见那些照片。
这些全都是她设计好的,故意把这些照片贴着文件袋放在最边缘,一抽就会跟着落下了。
江边吹起一阵风,面前走过许多行人。
忽然,他感觉帽檐被人挑了一下,闻榭皱了皱眉,一抬起头就看见面前熟悉的脸庞,脱口而出:“你怎么在这?”
“找你,还能是因为什么。”贺闲脸上并没有往日的笑意,“你那边风声和江声很大,一猜就在这。”
闻榭一时觉得眼睛发酸,他咬了咬唇,猛地移开视线。
贺闲有些慌神,不等他说话,肩上就多出一道重量。
“出什么事了?”他抬手抚上闻榭的背,温热的呼吸拂过颈侧。
闻榭没有说话,他将脸埋在贺闲肩上,身上的温度透过单薄的衣料传来,呼吸间全是对方熟悉的气息。
“不想说就不说。”
他攥紧贺闲背后的衣料,他讨厌被别人看见自己哭、讨厌被别人看见自己的懦弱,他想推开面前的人,想离开,可怎么也使不上劲。
理智叫器着推开,身体却背叛了意志。最终,他下意识更深地埋进这个拥抱里,贪恋对方身上的气息。
贺闲的手拍在他的背上,动作缓慢。
“贺闲。”闻榭抬起头,轻轻唤了声他的名字,“你打的什么主意呢?”
他自嘲地笑了一声。对于他而言,除了夏婉音以外唯一能称之为家人的只有闻玥,这位同父异母的姐姐对他很好,丝毫不在意他私生子的身份,还几次挡在他身前不让闻礼对他动手。
但这似乎并不是这样,这些仅仅只是他以为的。
自他进入闻家的那一刻,闻玥就打定了利用他们母子的主意。那些不过是精心设计的糖衣,包裹着权力争夺与仇恨的苦药。
得到更加多的权利?为自己母亲报仇?除掉讨厌的人?
或许都有。
“我打你的主意。”
闻榭愣了一下,猛地抬头看着面前的人。江风掠过他湿润的眼睫,带起一阵细密的刺痛。
远处江轮鸣笛,声波在江面荡开涟漪。
“我说,我打的是你的主意。”贺闲声音沙哑,拇指蹭过他湿润的眼角,“闻榭,我喜欢你,难道表现得还不明显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