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摆一幅失恋了的样子啊!”
酒店里,周袖站在闻榭面前,抓住他的肩膀用力晃了晃。
闻榭把他的手从自己肩膀上移开,面无表情开口道:“没话说可以不说。”
周袖讪讪地收回手,没忍住开口道:“你别告诉我你拒绝那个人后还挺后悔。”
闻榭轻笑了一声:“怎么可能。
他当然不是在想这件事。”
闻玥处理事情来很迅速,再次见到闻礼时他穿着监狱里统一的衣服,平时总爱不停打理的头发也被剃光,以前引以为傲的面容憔悴许多,看上去老了好几岁。
探监室的玻璃将他们隔开,两个人都没有说话。
闻礼率先开口,自嘲般笑了一声,看起来比哭还难看:“来看我笑话?”
“当初你这做这些事的时候就该想到自己的下场。”闻榭低头笑了一声,再抬起头时脸上是止不住的笑意,却让人感觉不到半点温度,“无期徒刑……看来你下辈子都得和闻志远在这里度过了。”
他故意放慢语速,看着闻礼表情一点一点变扭曲。
“我就是杀了你妈怎么了!要不是她拦着我,不然会从那里摔下去吗!”听见这个,闻礼情绪失控起来,他从椅子上站起身,不停拍打着面前的玻璃,眼睛里布满血丝,死死盯着面前的人,额头青筋暴起,唾沫飞溅到玻璃上。
狱警察觉动静立马跑过来压住他,闻礼脸贴在桌面上挤压变形,表情狰狞,看起来跟疯了没两样。
闻榭缓缓呼出一口气,站起身直接离开,他不想看见闻礼和闻志远,今日前来也只不过是想看看闻玥处理的结果。
这也将是他们的最后一次见面。
闻礼的声音从生后传来:“好吃好喝供着,结果养出两个白眼狼,你们对得起爸吗!”
这些话闻榭早听腻了。
前不久,他去见过一次闻致远。
他看起来苍老不少,下巴长满了胡茬,穿着松松垮垮的囚服,与之前雷厉风行的模样判若两人。
在看见闻榭的时候脸上竟露出一抹笑意,是闻榭这十八年来第一次在他脸上对自己没有攻击性的表情。
闻致远闭上了眼,声音很沙哑:“其实我很早就想过会有这一天,只是没想到会这么早,而且还是我的其中两位亲生孩子送进来的。”
“哎……每天提心吊胆地活着,我也累了。说不后悔做这些吧,是假的。”
他缓缓睁开眼,平静地看向身前的人:“闻榭,你恨透我了吧?”
“是啊。”闻榭看着他的眼睛,没有丝毫躲闪,“如果可以,我真的希望你现在就能去死,但仔细一想,那样也太便宜你了。”
“是啊,杀人偿命……杀人偿命……”闻致远闻言竟点了点头,干裂的嘴唇嘟囔道,“当年那些事是我对不住她们啊。”
“闻致远,你现在后悔有什么用?”闻榭听着不禁笑出了声。
闻致远听见这话也不恼,已经完全没了以前的模样,转过话题:“现在闻家的事大多都是交给闻玥来管理了吧?”
不等闻榭说话,他继续自顾自说道:“她野心很强我知道,所以我时刻防备着她,就连她出国后我都安排人时刻盯着她……”
说到这,他脸上露出几分赞许的神色:“没想到我还是低估了她。”
他突然抬起头,挺直了脊背,一瞬间,脸上的神情与往日重叠:“你难道不想争一争吗?好歹也是我闻致远的儿子,我当年为了这个闻家掌权人这个位置……”
“闻致远,我不是来听你讲故事的,你那些破事我没有兴趣。”闻榭冷声道,他站起身,椅子在地面上划过发出刺耳的声音,“看你在这过得很不好,我的目的也就达到了。”
听到这句话,闻致远怔了怔,随即又变回了他刚进来时看见的那个颓废的模样,看起来似乎是很失望。
“啊……我估计也活不久了,终于可以去找阿云了……”
闻致远的声音缓缓从身后传来,带着为数不多的温柔。
阿云是谁不言而喻,他那所谓早死的白月光。
“对了,有件事忘了告述你。”闻榭停下离开的脚步。
闻致远抬起头望过去,有些期待他会说出什么。
闻榭侧过头,看不太清脸上的表情:“闻老太太本就心脏不好且年岁已高,你和闻礼如今出了这个事……她现在还在医院抢救,最后能不能醒来,就不知道了。”
……
周袖伸手在闻榭面前晃了晃,嘟囔道:“你还在想他们两个啊?”
闻榭回过神来,轻轻揉了下太阳穴。
自闻志远和闻礼进去以后,闻家就归闻玥打理。这些事早就在他们圈子里传开了,闹地沸沸扬扬,几乎是没有人不知道。
放在一旁的手机响了一声,闻榭拿起来看了一眼,是一个熟悉的头像——
【还好吗?】
只要平时没带在一起时贺闲总爱给他发各种琐碎的信息,什么有趣的东西、路边的小动物、奇怪的云朵,在哪里遇见了什么总会拍下来发给他。
闻榭曾不止一次跟他说很烦,让他别发了,但贺闲从来地不听,以至于他们的聊天日期没有一天是暗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