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两分钟,直播间才缓缓飘过一句“……这也太刺激了”
在所有人被变故惊住时,裴宁端坐马上,竭力压下胸口沸腾的气血。为了赶路,他现在嘴里全是血腥气。
系统提示时间不晚,但这地方太偏,路很难走,最后没办法裴宁消耗不少气运值催马强行赶路。气运值消耗比他预想的多,没有多余的留给自己,导致他现在根本不能张口,一张就是一口血。
总算平复下来,裴宁翻身下马,把马赶出此地给后续到来的官兵指方向,回身打量也缓过气来的巫。
他还是第一次看见这种宗教意味很浓的从业者,盯久了脸上花纹还能感受到阵阵晕眩,看来是比较厉害的那种。
而这位似乎很厉害地位蛮高的家伙浑身狼狈,用一种要杀人的目光盯着自己。
芜湖,得罪的够呛啊。
裴宁莫名的想笑,表面上没有透露出分毫。他持剑挡在祭台前,把倒霉的六个玩家护个周全。
提刀行凶的人早在巫受伤时就跳下台子去扶,这会儿挡在巫身前。除这俩人,在各个古怪建筑运作的人走出来,站在巫身后,表情愤怒又疯狂。
他们的巫没有下命令,所以这些疯狗一样的人停留原地,沉默的堵死所有逃脱路线。
叮嘱其他五个玩家不要乱动后,王盘集从台子上跳下来,站在裴宁身边。
他低声提醒:“围着人太多,其他人体力不够,跑不远。那个脸上有彩绘的会巫术,提刀那个不要和他对视,会有幻觉。”
裴宁轻轻颔首:“无妨,栎县官兵随后便到。”
巫忽然开口,嗓音低沉暗哑:“裴家小子,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裴宁知道。路上他从系统那边了解到很多讯息。
璋国——就是裴宁所在的这个国家巫风严重,设有国师一职,迷信得很。
当掌权者把目光投向神明时,他就看不到房檐下野草间的民众。上一位皇帝就是这样,好在他死的早,没有闹出太大的乱子。
裴家不是顶尖的世家,他裴宁也不算家族里被寄予厚望的人,冒冒然插手,除却被大势碾压,给裴家引火,没有别的结局。
裴宁持剑的手很稳,他脊背挺直,表情平静,仿若无知,又像是什么都不在乎。
他道:“又如何?”
拼死拼活赶来的栎县县尉面容发苦,头都大了。
小祖宗!你别说话了!
县尉清咳一声正要打圆场,裴宁抢先对巫说:“你不妨好好看看我。”
这个巫要真会巫术,他能看出什么呢。
身上有两个魂魄一个系统一堆气运护体和一直孜孜不倦试图入侵恶念……的裴宁微笑,直接给对方挖了个坑。
巫盯着裴宁,眼珠变得混沌无光。像是一瞬,又像是过上许久,他缓缓恢复正常,只是面色变得十分难看。
沉默许久,他说:“你们走吧。”
心神一松,他知道自己赌对了。
裴宁很有礼貌的和对方道别,带着倒霉玩家在各种凶恶不甘的眼神里从容离开。
县尉几次想问,张了张口都没问出声。整个队伍安静中快速外撤,兵士后怕自己对抗了巫,玩家被兵士裹挟往前走,也变得十分安静。他们还没从刚才剧情里脱离出来。
差不多走出两里,裴宁放缓脚步,扶住道旁的树干,一口血吐在地上。
县尉是个四十多岁络腮胡的糙汉,看见裴宁吐血快慌死了:“裴郎君你你你没事吧!是不是那个巫给你下咒了!”
玩家呜啦啦围过来,把县尉给挤了出去,可把他气个倒仰。
这群无知无礼的土民!
从后方得知裴宁身份的王盘集捏着一个小木牌,表情犹豫。他知道这个NPC就是当初和谢副队遇见的那个,很重要,不能出事。但这个木牌真的很重要。
其他玩家没有这么多顾虑,七嘴八舌的,可惜他们既没有修医学,也没有红蓝药,只能七嘴八舌。
县尉手下把玩家都拎走,王盘集总算下定决心,被扯走前把木牌塞给裴宁:“随身携带,千万小心。”
竟然有意外之喜。
裴宁握着木牌,意外又温和的朝他笑笑,说“好”。
玩家们被拦在裴府外,今日游戏时间很快结束,注定等不到裴宁之后的消息。他们被迫下线时恍然记起,这个游戏的测试时间到了啊。
可恶啊为什么要卡在剧情一半!
抽到游戏资格的是少数,更多的云玩家在游戏论坛打滚嚎叫,要求游戏立刻上线,他们也想玩扮演,玩潜伏,去种地,去探险啊!这个全息这么真实,上线啥都不干,蹲地上看蚂蚁也好有意思(还真的有玩家这么干)。他们种地肯定比那些主播种的好,攒钱买个小院养花花草草不就是在线隐居!
因为系统压根没设主线,也没派发任务,所以这个游戏在玩家眼里就是高自由,高拟真的代表。要一直扮演没关系,有挑战才有乐趣。
可惜游戏是不能立马上线的了,主持游戏的系统正在直面自己宿主的逼问。
裴宁把玩着木牌,道:“要我去书院躲灾?哦,我还在想你的同伙在哪里,原来在书院。”
他感受着心底的疑问,漫不经心回道:“很难猜吗,你那么多自己不该知道的消息,话语里莫名其妙的自信很难让人无视啊。”
“……不是我的原因,人是聪明的动物,你在别人身上也会露马脚。系统,我不得不提醒你一句,我和你的目的并不冲突……你又何必提防我呢。”
系统陷入冗长的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