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车一路,林慕南总觉得夏青璇像是想要说些什么,却欲言又止。
也许碍于还有魏聪聪在场。
待林慕南三人赶到天葬山二号殡仪馆大门口的时候,程甲已经预先等在了那里,一见面就给林慕南递上了一部电子阅读器。
“模拟实验的结果是?”林慕南先问结论。
“小公子,如你所料。”
左菁华同时也迎了出来:“南南,法医回去休息了,我叫阿晞接他过来,应该快到了。”
“有没有发现异常?”
“有。但孤证不立。已经报警了。”
“死者亲属来了吗?”
“带了丧葬队的在里面抬尸。”
“其他证据咱们来提供。”林慕南说,“先把他们拦下来,等等法医。”
“死者亲属里有一个是老熟人了。”
“谁?”
“徐禹航的继父。曾经陪李澄叙老师家访时见过面的,”左菁华一边提醒,一边询问,“你还记不记得?”
“很难忘了。”
这么说着话,林慕南一行走进殡仪馆时,正把遗属一方堵在楼厅处。
抬尸的两名丧葬人员自觉往一旁避闪着,想要靠边通过,魏聪聪移身再次挡住其前路。
“干什么呢你们!没长眼睛啊!”“老熟人”厉目瞪眼,嗓音尖利。
林慕南开口问道:“徐禹航爸爸,请问你跟死者是什么关系?”
对方似有意外,满脸警惕:“你又是什么人?”
“我是肇事方亲属,代为解决问题的。”
“二姑夫,你认识他们?”跟在徐禹航继父身边的一个目测三十余岁的男青年问道。
“不咋熟悉。”
“根据你的称呼推测,你是徐禹航的表哥吧?”林慕南主动为这三十余岁的中年男子解惑说,“我和徐禹航是同学,但是不同届。”
“你说你是肇事方亲属,你们是来解决问题的?”
“当然。”
“严格说来咱们算是仇人,只是事已至此,再起冲突也没有意义。谢谢你们来送我三叔一程,留步吧,我们先送死者下塔安寝,赔偿事宜,明天再具体协商。”
林慕南看了一眼担架,摇头说:“我不送他,我来留他。”
“什么意思?”
“恐怕不能行这个方便让你们过去了。”
“你们怕划分责任的时候吃亏吗?”
林慕南只说:“你三叔的遗体,再多冷冻两天吧。”
对方明显是个正直说理的人,情绪较为稳定:“我是死者的侄子,我叫王饵,在天伦保险公司上班,对了,这里有张名片你拿着。明天的调解我去主谈,你们放心,事已至此,我志在妥善解决这个问题。”
“保险公司?”林慕南咂摸一下,突然问道,“你给死者买过保险吗?”
“啊?”王饵反应了一下,脸色骤变,“你这是话里有话?”
徐禹航的继父朝王饵小腿踢了一脚:“王饵,你再是谦谦君子,也不能由着这群杀人凶手拦着你三叔的遗体放肆吧?”
王饵咬了咬牙:“丧葬队的师傅们,你们是来抬尸的,不是看戏的。走吧。”
两名丧葬队员互相看看,试探着往前走了两步。
王饵居前开路,动手欲将魏聪聪拨开,试了两次,纹丝不动,眼圈突地红了,知道授意的是林慕南:“几位公子,这行的规矩,遗体一旦抬起来,就只落棺木不落地,请你们不要强人所难!”
“不近人情的地方,实属无奈,请你方见谅。”林慕南垂下了眼眸,看王饵的状态,不太像参与阴谋的,心里一软,声音放得低低的,“王饵,给你三叔下葬,一定要这么急吗?”
“按照传统习俗本来就应该尽快安葬,何况家人已经找好了丧葬队,人家后面还排有别的工作。”
“所以到底有没有人为王有勇投过人身意外保险?”
“你不要欺人太甚!”王饵猛地抬起头,怒目圆睁,“你到底是什么意思?有又怎么样?没有又怎么样?难道我们亲属杀人骗保,找了你们共谋吗?”
程甲瞬间移身到了林慕南的侧前方。
对方愈是激动,林慕南愈是冷静:“杀人可能确有其事,是不是骗保我不知道,目前知道的唯有一件,我们没有参与共谋。”
“二姑夫,赶紧多叫些人来!”王饵朝旁边徐禹航的继父说道,“眼前这一群根本就不是良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