参辛抬头看着面前的雪暮中快要冲出来的黑点,寒风刮进骨头缝里,她手臂上的血顺着长枪直往地上滴。
雍州城被丹沙人占着,哪怕击退了他们,他们也会退回雍州城迅速调整准备再次反扑。所以参辛让裴义先出城,神不知鬼不觉的烧了雍州的补给粮,彻底的断了他们的后路。
参辛吹哨,示意参家轻骑迅速列阵,将士的眼里写满兴奋,他们一半是头一次上战场,骨子里流的就是为国捐躯的热血。
马蹄声贴着耳郭,参辛提枪冲了出去。顿时,身后杀声震天,耳边传来战鼓声。
丹沙援兵手拿弯刀,剽悍的战马身披重甲,不到一盏茶的功夫竟把参家轻骑的阵型冲散。
丹沙和参家轻骑是战场上的宿敌,他们的背后是自己的国家,在一次次较量中提升自己,研究彼此的弱点。
参辛第一次见如此重装备的丹沙士兵,还来不及反应就已经落了下风。一时之间,参家轻骑群龙无首,每次刚列好阵,就被丹沙人冲散。
努尔兰带着丹沙士兵再次冲散轻骑,他刀指沧州城门,用丹沙话喊道:“从今日起,沧州是我丹沙第二个粮仓!”
弯刀再次划破参辛的手臂,战马受惊扬蹄把她摔下。长枪撑在地上,她借力迅速起身,抽出身侧的长剑,划破丹沙人的喉咙,奋身上马。
寒风卷起大雪,眼前愈发看不清了。空中隐隐飘起一缕黑烟,一丝火光在大雪中燃起,随后借寒风势起,火光冲天!
参辛面露喜色:裴义得手了!
面前的丹沙贼人像是察觉到什么,死死的将参辛围了起来,双臂猛然摆起,手里的弯刀直直地往参辛头上砍去!
参辛扭身躲过身后的袭击,双手举剑挡在头顶,那弯刀横撞上来,震得她手臂发麻,脚上一软竟跪了下去。
参辛暗道不好!耳边的寒风越发冷冽,冷兵器进入肉里的声音紧贴着耳郭。狠厉的箭矢冲破大雪直飞过来!
“当!”
参辛只觉双臂一松,转身踩着敌军便冲出重围。
裴义回来了。
参辛挑起地上的长枪,双腿蹬地,一手猴子捞月将敌军穿个对穿死死地定在地上。大喊:“雍州已破,贼人已无后路,此地便是他们的异乡冢!将士们—杀!”
参家轻骑怒吼一声,他们被对面压着打,这次终于有了转机,迅速列好队伍抓起长枪撒开退就往前冲。
丹沙骑兵势头正足,被参家轻骑迎面撞上,身后的箭矢狠厉带风,霎时便乱了阵脚。参辛借着飞矢的掩护跑马向前,长枪如游龙一般直逼努尔兰项上而去!
努尔兰面色大惊,横刀立马却来不及闪躲,手臂的鲜血染红了衣衫。他横刀竖目盯着参辛,□□的骏马扬蹄作势往前冲,飞雪迷了双眼,弯刀上的血虽然已经凝固,但也挡不住刀刃的锋利。
身后的参家轻骑把丹沙贼人按在地上打,天地一片混沌,贼人用丹沙话大喊:努尔兰!快撤!
可参辛怎么会让眼前人轻易离去,她犹如离弦的箭冲了出去。长枪在手挡住袭来的弯刀,参辛仰神躲避,勒马回头,从身后割破努尔兰的手腕。只见努尔兰快马不停,将手里的弯刀迎面砸过来。
参辛来不及躲避,只能硬生生抗下这一击,冷铁撞在一起摩擦出来的声音令人牙酸。
参辛咬紧牙关这才知道两人的差距,她费力抬臂,但还是扛不住被撞下马去。接连在地上滚了几圈,只听见努尔兰用生硬的汉话喊道:“你还不配做我的对手!”
参辛咳出一口鲜血,扶着城墙费力的站起身。看见裴义快马到了眼前,将士欲追,开口喊道:“不要追了!”
众人闻言皆是收枪,裴义跳下马伸手搀住参辛,“大小姐,雍州主城的粮草都已经付之一炬,一粒米都没有留。”
参辛抬头,只觉胸口像是有巨石压着,半晌吐出一口气。远处的天地混成一片,茫茫大雪间几只黑点消失其中。等到气息沉稳了才上马回城。
雍州主城没有粮草就是断了丹沙人的后路,参辛来不及包扎伤口就命人前往雍州收拾残局,这一战不光保住沧州还夺回雍州三城,哪怕是进宫面圣也有与之抗衡的筹码,大晋太平了十年,只有天乾的参家有正规的边防军,怕是以后朝廷都要依仗参家护大晋边境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