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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章 第八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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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端还记得先前新娘与新郎互称“絮娘”“卓郎”,不由讶异道:“新娘子?为何……”

她面色一凛,猛地反应过来,“离开村子是何意?你们不可以离开这里么?”

新郎沉默了一会儿,语气略略发冷,“贵客思敏,或许已经猜出来了。不错,我们都无法走出这个村子,只能耐心守在这里,等着贵客将我们带出去。而离开这里的人,何其有幸啊!”

一直摸不着头脑的许道友,此刻像是突然开了窍,“啊”地一声大叫,“我明白了!你们……你说的‘带出去’,就是……就是……那样……‘乓’……”大抵,他心情过于激荡,一句话被说得七零八落,可众人已然明白了他的意思。

一想通了这点,先前还在困惑中的众人只觉得额生冷汗,“咣啷”“咣啷”,纷纷拔出兵器。

见状,新郎哑然失笑,眸中飞快闪过一丝轻蔑,漫声道:“各位贵客不必惊慌。我等固然想要离开村子,却也不是什么人都能带走。”

他指了指自己心口,“在下在这个村子里住了七百三十二年,至今不曾等到我的破命之人。唉,也不知还要等多久?倒是絮娘运气不错——她等了六百一十九年,终于等到了那位贵客,可算是苦尽甘来,超脱了。”

“说到这里,贵客想必已然明了。我们阖村的人都被困在这里,成百上千年地困在这里,不得离开半步。这里固然衣食无忧,寒暑无虞,可我们就如同囚徒,永远不得自由。”新郎语气凄凉,神情悲苦地回望左右的男女老幼,“我们这里是万姓之村,也是万寿之村。可这般牢笼的日子,纵然长生不老,又有什么意义?”

“今日,本是在下与絮娘的大喜之日——我们虽活得久,却也并非不食人间烟火,饮食男女,也算是苦中作乐罢!怎料絮娘得大解脱,却独留在下孤寂一人。漫漫岁月,无穷无尽,这份苦楚,想必贵客是无法想象的……”说到最后,他语带哽咽。而身后的一个妇人,竟捂嘴呜呜哭了起来。

长生不老,自古为多少修行者梦寐以求!然而,被禁锢在这小小的地方,年复一年,日复一日地过着死水一般的日子——这般的长生不老,非但不令人羡慕,甚至想一想都要毛骨悚然!

新郎提袖擦了擦眼角,抬头望向云端:“这位贵客,我们建这个村子不容易,还请手下留情。毕竟,你们还可以离开这里,我们却要在这里苦苦守候。各位既能来此,也是一段因缘。结个善缘,总比恶缘的要好,是也不是?”

有人表情丝毫未变,有人却面露不忍,低声道:“他说的也有道理。只要不妨碍我们,放他们一马又何妨?若炸了这堤,下面的道韵也会受损。”

话音方落,便被身旁的同伴反驳:“焉知这不是他们设下的陷阱?只怕他们选在这里建村,就是刻意以道韵诱惑外人,然后‘乓’!——也不知有多少道友就这么不见了……”说到这,他高声叫道:“那些离开村子的人去了哪里?他们是生是死?”

这是所有修行者最关心的问题。然,新郎却轻轻摇头,“不是生,也不是死,而是没有了。”

“没有了?你胡说八道什么?”

“在下不敢诳语。没有了,就没有了。”新郎双手背后,仰望天空,悠悠道:“肉身没有了,精魂没有了——或者,你们可以当作他们化作那一声‘乓’,一道闪光。声音没了,闪光没了,他们就没有了。”

这话说得不清不楚,却又似乎大有深意,可细想之下,又似雾里探路,迷迷蒙蒙,无痕无迹。

那人想了一会儿,却越想越糊涂,不由恼了,骂道:“你这小子不说实话,看老子怎么收拾你!”

他举步欲前。忽然,云端发现新郎面上露出浅浅一笑。这笑意,绝不同于先前带着几分讨好的笑,而是诡计得逞后的得意之色。她心中警铃大作,一道灵光骤然划过脑际,急忙大喊道:“你耍诈!你故意拖延,究竟要做甚?”

话音未落,便听得啸声连连,由远及近飞速靠近。不过眨眼间的功夫,便有数十人从树上、屋顶上、仄巷里奔出,“砰砰乓乓”,一连四五声响。几道白光过后,修行者中竟少了一半。

“哈哈哈!兄弟们,上天垂怜,竟送了这些贵客来!我们虽无缘,尔等却是一等一的好运道,切莫错过了呀!”新郎仰天狂笑,指着那些狼奔豕突的修行者们,眼泪迸溅,笑得竟喘不过气来。

修行者们猝不及防。

他们哪里想得到,这竟是个连环陷阱!

道韵是饵,将他们引诱到村里。当变故发生后,他们自恃强力不赶快离开,又给了新郎拖延的时机。他们从未想到,这个村里的人无法与他们“乓”地同时消失,却并不意味着村外的人不可以。

今日,村里人放出消息,送上机缘。来日,村外人也会将“贵客”引入村中。在这永久无际的囚笼中,这些囚徒早已达成默契。

云端与许道友前后脚一口气奔了大半个时辰,才堪堪止住脚步。

许道友双手扶膝盖,气喘吁吁。他面色发白,不知是被吓的还是累的。论说,修行者降妖除魔,什么没见过。妖魔固然可怕,却总归有形。而这一回,他们遇上的是什么?没人知道,没人想得明白——他们单晓得,自己如傻鸟般投入了一张天罗巨网。

这才是令这些修行者最骇然的。鬼怕日光,妖惧雷火,而现下,他们连对手是怎样的都不晓得,又该如何应对呢?

云端的脸色也很难看。她觉得五腑六脏都仿佛绞在一起——之前只凭着逃生的本能一路狂奔,竟连御风术都忘记了。此刻,她喉咙干得直冒火,咿咿呀呀说不出话来。

趁着喘息的空当,她竭力回忆之前的情形。那些被忽略的细节,新郎藏头露尾的隐晦之语,都一幕幕从脑海中浮现出来。隐隐地,似乎有什么呼之欲出,可还来不及抓住,便稍纵即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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