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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章 双黄鹄(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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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第三是,”甜缨咬了咬唇,“有一只掌深的大杯,里头有半杯水,旁边有一只小画眉,不能把画眉搁进杯子里去,不能挪动杯子,想办法让画眉喝到水。”

孟嘉看向秋筠:“……?”

这都什么跟什么,宓子容怎么想出来的?

秋筠早打发了人出去看着结果,恢复淡定:“他脑筋一向不大寻常,且看世子怎么应对。”

第一题听秋筠说了解法,倒算简单。唯余两道,屋里人都不知是个什么意思。

出去看结果的丫头很快就回来了,笑道:“解了解了,三道题都解出来了!”

孟嘉好奇:“答案是什么?”

鸡兔数目对上了。

“世子说,同杯水满,为冰则溢,若要冰满,便须减水。因此水冰之较,自然水更胜之。”

孟嘉笑笑:“这倒没注意过。”

甜缨道:“别说大人,我以前冬天常凿冰做饭,也不知道有这回事,世子真是心细如发。”

外头又有人握着一叠纸跑进来,喊道:“新郎君催妆来了!”

“这么快?”孟嘉挑挑眉,接过那一叠纸,翻了几页,发现纸面上全是诗,忍不住道,“怎么这么多?”

来人捂唇笑道:“世子在前堂喝茶,传了话来,他不着急,让大人慢慢挑,总有您喜欢的。”

“……”

思虑周全,无可挑剔。

孟嘉一一看过了,又递给秋筠。秋筠翻过了,看看天色,向孟嘉道:“时候也差不多了,出去?”

孟嘉正要说话,外头却又递了一张花笺进来。那笺上墨痕还未干透,铁画银钩,容与风流,与桌上那一叠如出一辙。

团团裁出合欢扇,绰绰欲作汉广游。乘凤萧郎今已在,早教神女下红楼。

孟嘉笑道:“这哪儿是催妆,比——罢了。”

前堂其实并不算扰攘。

因着华纾并没有带任何好友亲朋过来,他高坐主位,底下人都分班成列在外头候着,饶是宓洮在下首陪坐,比起寻常人家的婚仪,也显得过于冷清了。

他虽一副罗刹美人的模样,堂上堂下都无人敢多加放肆,独陪坐的带笑美人却不怕他。

宓洮摸着下巴,暗暗给自己打气:怎么说我今天也算娘家人吧?

他出的题不难啊,都是小学题。虽然这儿的人好像从不学数理化……不过……啧,变态就是变态。

想起华纾刚才写字比喝茶还轻松的模样,他就一阵恶寒——这要是比他晚生个千儿八百年,那还不背不完的书……

他正神游天外,华纾搁下茶盏,猝不及防向他问了一句:“听人说你千杯不醉?”

“啊……我?”宓洮回了神,点点头,“我酒量还行。”

“待会儿你跟我回府。”

宓洮:“这可不行,我回家还有一大堆事儿呢!我很忙的。”

华纾瞥他一眼:“忙着查秋铭的案子?”

宓洮笑容冻住:“你——”

“我知道。”华纾非常大方地承认了,转而嗤道,“否则你以为你能在她身后待到今天?”

宓洮衣袖下的拳头攥紧,冷冷道:“你都知道什么?”

“你想知道的我都知道。不过今天是我和她的婚仪,我并不想提这些。”华纾看他,“秋筠定是要跟着她的,你确定不去?”

宓洮思考两秒,泄了气:“你是让我帮你挡酒?”

华纾淡淡道:“我今天的身份,身边不能没有跟着的人。”

宓洮:……?so?我伴郎?

他摸了摸自己的脸:“其实我觉得以我这张脸来说,给人做伴郎不大合适……”

他怎么说也是经广大群众认证过的京城第一美男子啊!

华纾仔细地多扫了两眼他的脸:“还不错,可以凑合。”

宓洮:……被你装到了。

不得不说,以宓洮看来,华纾和自己的容貌还真在伯仲之间,难不成也很注重保养自己的脸?

宓洮嘴欠地问了一句,反应过来立刻拍了自己的嘴一下。

没想到华纾答了:“她素爱美观之物,包括美人。”

……哦。

宓洮表面淡定,内心咆哮——大哥你这么知己知彼不会是用美人计才追到老婆的吧这么不择手段吗??

“禀世子,府中诸事已经安置妥当,大人也已经要到了。”

宓洮转头一瞧,是昨日与他领路的袅娜美人,叫什么龙彦的。

华纾听见龙彦来报,便起身来,稳步向外头行去。宓洮见状,连忙也跟了上去。

府中自是红绸遍结,一团喜气。

孟嘉走得不快,一是衣饰繁复,快步不雅,二则因女子出嫁,须得以团扇掩面,目光落在脚下,不自觉地步子就比寻常日子里迈得小。不过既是旧俗,习不习惯,也只得将就一回了。

华纾等在前堂之外,甫一相见,便笑道:“以扇掩面,却是为何?”

一旁搀扶着孟嘉的喜娘解释道:“禀世子,此却扇旧俗,一则遮羞,二则辟邪。”

“哦?”华纾挑眉,俯身向孟嘉轻笑道,“你害羞?”

孟嘉微微垂首,把扇子往额前贴近了些,闻言反唇道:“你才害羞!”

“我想也是。”

他握上她执扇柄的手,她和他的手交缠在一片金红之间,似玉琢雪雕一般。

孟嘉眼睁睁地感受到他手腕微微发力,把那扇子挪开了。两人看清对方,齐齐愣怔了一下。

她是没有见过华纾穿红的。

但她心里明朗清楚,他五官明艳,身形高挑,神态气质莫不如冽如冷泉,与热烈的大红交织在一起,一定极好看。

真的好看。

华纾伸出手来,想摸摸她的脸,被孟嘉善意提醒:“有粉,别摸花了。”

其实没扑多少,只是她不习惯敷粉,有一点儿都觉得满脸都被糊满了似的。

华纾偏不怎么听话,拇指在她耳根下抹了一下,笑道:“怎么会,和素日并没有什么大不同。只是……向来没有这样看过你。”

喜娘犹豫一番,还是提醒道:“世子,这……旧俗不好随意更改……”

华纾握着她的那只手还没有放开,闻言,另一只手轻轻巧巧地从她手里把那柄红扇掣了出来,随意一转,瞧了瞧上头彩蝶穿花的花样,随手递给了一边的甜缨,其后悠悠道:“本世子的婚仪,我想怎么改,就怎么改。”

他道:“有我在,什么邪祟,也伤不了我妻一丝一毫。”

孟嘉愣愣地看着他这一系列动作,心头渐生异样之感。直到两人执手出了如意门,孟嘉看清外面的景象,下意识瞧向华纾:“这——”

她们在外头听见的喧嚷原来是涌在路旁观瞧的百姓,长长的迎亲队伍两侧皆有士兵披甲隔道,是自金吾卫里拨出的一支,专为护守淮南王世子的大婚。

他们两人一出了门来,门外观瞧的百姓便纷纷笑容洋溢,人群中的议论声瞬时沸腾起来。

“瞧!新妇没却扇!没遮没拦地就出来了!”

“真的嘿!这可稀奇,城里的贵人娶亲我看了没有上百也有几十,从没看见过新妇不却扇的!”

“这可有说法,孟大人是朝廷命官,哪儿能同于一般的闺阁小姐?有些脾性也在情理之中!”

“淮南王世子也能容得她这样胡闹?!”

“怎么不能?你们没瞧见两人连绸带都没拉,手牵着手出来的?”

“说来,这就是那位传闻中的淮南王世子啊……非但有一副菩萨心肠,竟还长得这般俊俏漂亮!连夏相爷的公子都不及他呢!”

“他身后的那水碧袍子的男子也十分俊美,不晓得成家了没有?”

“这女大人才是真正漂亮,这衣裳这冠子!那绣样儿上的花心缀的可是珍珠?只不知衣裳是什么个料子,这样许多的花样绣上去也没被压住色……呀!我要能做她一天,死了也值了!”

“不知道我哪辈子也能攒出这份运气,打扮得这么好看,再嫁一个这么好看又有钱的郎君……瞧!他们下来了,要上轿子了!”

“……哪有什么轿子?”

众人面面相觑,眼看着两人提衣下阶,面前是一辆宽可容三人同坐的镂花描金朱车。

车身四面下头描的是四幅吉庆图样,坐榻上尺余高低,镂的是桃花春水纹,车上连车打了一张红木坐榻,四角立了丈长六棱铜柱,也漆成了红色,盘着桃枝缠花,四面攒尖顶上垂下红纱,此刻红纱被八只金钩钩了起来。人坐其上,可以被四围之人瞧得清清楚楚。

孟嘉看向华纾,挑了挑眉:“这又是何意?”

华纾道:“轿子太闷,骑马太累,何况轿马离得太远,我不喜欢。”

孟嘉:……?

他笑着低头看她:“我陪你坐车,可好?”

后头响起一声嘀咕。

孟嘉耳朵灵得很,回头看宓洮:“宓子容,你方才说什么?”

宓洮见都看自己,立刻摊了摊手,无辜道:“我什么也没说啊!”

“我听见了,好一句‘敢为天下先’!”孟嘉扭过头来,看着那精美无双的华车,笑道,“有何不可?反正我也不是第一次当先。”

她往前走了两步,到跟前才发现此车没有马凳。孟嘉正迟疑是否要一步踩上去,陡然身子一轻,周边响起一片喝彩惊呼。

华纾竟然在大厅广众之下将她横抱起来,稳稳地走向华车,将她放在车上。随即自己也一步跃了上来,两人一同落座,织金红袖上云雁齐飞,端的一对神仙眷侣。

华纾握着她的手,用只有两人能听见道:“别怕,我护着你。”

礼官唱礼,两匹白马拉着描金朱车,在人海热议和无数艳羡惊异的目光之中,缓缓地向淮南王世子府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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