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逾白不像是会郑重其事跟他说,我喜欢谁的那种人,所以他说这话的意思,就是在承认。
同时也承认刚才的吻,刚才的温柔,不过是情欲上头激发出的余温。
胸口止不住的发闷,贺欲燃轻哼一声,是浓浓的自嘲。
他想推开江逾白起来,但手刚使上力气,面前的人似乎早就预判到,在下一秒压的更紧了。
他能感觉江逾白的手环住了自己的腰,指尖一下一下磨着他脊椎骨。
“亲了,你躲。”江逾白用嘴唇蹭着他的耳垂,嗓音被火烧过似的,含糊不清,压制又痴迷:“不亲,你还不高兴。”
贺欲燃感觉耳边的声音已经烧进他的肺腑,能做的只有抵着他的胸膛往后躲,但结果是跟刚才一样的。
江逾白不会让他躲开的。
贺欲燃感受到对方的舌尖将他的唇缝扫遍,微张开嘴等着他继续,但江逾白却停住了。
他睁开眼,晕染开的情迷中,又融进些茫然:“嗯?”
江逾白捏着他的下巴,在他唇角处又舔了几下:“这里,以前打过唇钉吗。”
贺欲燃有些意外,唇钉的位置早就长死了,他是怎么知道的。
江逾白又用舌尖点了一下他的唇角,含糊暧昧的声线在他耳边回荡:“这里,有一点凸起,像是疤痕。”
贺欲燃顿了一下:“嗯,以前打过,后面不喜欢了,就长死了。”
江逾白没有再接着说下去,只是轻声笑了笑。
贺欲燃被双手环抱着,墙壁的冰冷早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相拥的温暖。
“可以了……”贺欲燃挣扎出一丝理智,伸手捂住了江逾白的嘴:“我高领毛衣,都洗了,明早,柯漾他们……”
他说的断断续续,但话里的意思江逾白领会了。
江逾白将人抱得更紧,低头在他锁骨窝落下一个很轻的吻,然后抬头将自己的脖子凑过去,像是献媚一样。
“那你来……”
他引诱就像是被浓茶烈焰熏陶过的砂纸,粗糙又烫手。
贺欲燃坐起来一点,在他颈侧埋下头。
“嘶。”江逾白猝不及防的。
贺欲燃抬起头,嗓音暗哑:“要不,算了。”
但下一秒,那双手就把自己的头按了回去,鼻子,嘴唇,脸颊,全都弥漫上他的气味。
江逾白腔调带笑:“不行哦。”
贺欲燃没数到底亲了多久,只知道最后自己的头沉到不行,靠在江逾白怀里失去了力气。
不出贺欲燃所料,身边没人了。
他迷迷糊糊的坐起来,身边的被褥已经叠整齐,某人躺过留下的褶皱还留有余温,贺欲燃小心翼翼的碰了碰,又收回来。
昨天晚上跟江逾白接吻这件事不是梦。
后面他们亲了多久?他不记得了,抓起手机一看,中午十二点这几个字赫然在目。
“草,柯漾不会骂死我吧。”贺欲燃想都没想就给柯漾拨了电话。
他预料之中铺天盖地的辱骂并没有如约而至,柯漾好像还在吃东西,说话支支吾吾的:“喂燃哥,醒啦?”
贺欲燃愣了一下,利索道:“我马上到,半小时。”
“啊呀不用。”柯漾咽下嘴里的包子:“小白过来给你帮忙了,你多睡会儿吧。怎么样啊,身体没不舒服吧?”
“他过去帮忙了?”贺欲燃语调提高,没控制好破音了,又憋出一阵咳嗽。
“你嗓子咋啦?是不昨晚吐了?”柯漾关心道。
贺欲燃急道:“没事,睡久了,你刚说他去帮忙了?”
“他说,你昨晚喝了很多,然后。”柯漾忽然沉默了一下,然后继续:“总之就是看你状态不对,所以就没叫你,你休息吧,等你来再说。”
贺欲燃浑身都难受,醉酒后的反应一连串,头疼,嗓子哑,身上也酸。
这也是他讨厌喝醉的其中原因之一,但更多的,还是会失控,做一些自己无法抑制的事情。
他看着镜子里还是不免的落下红痕的锁骨,烦躁的皱起了眉毛。
他没想过跟江逾白发展到这个地步的,喜欢他这件事,他也早就做好了烂在肚子里的准备,他这些年咽下过多少事,又有多少情感早就烂在肺腑,数不清了。
他明明最擅长的,为什么忽然就失控了呢。
今天过去还要见到江逾白,他要说些什么吗,给昨天的事情道歉?
还是说,我理解你,都是男人,情绪上头而已,我知道你喜欢的人不是我,所以,忘了吧。
那之后,江逾白如果真的有一天和裴意在一起了,那他们之间发生的这些算什么。作为朋友,他要不要和裴意坦白,还是说,怎么去处理这些关系。
低下头,将整张脸埋在掌心。他生平最讨厌收拾烂摊子,包括自己的,所以他从来不轻易让自己失误。
口渴的厉害,他从床上下地,走到床头柜拿杯子。
是热的,满的,江逾白走之前倒过的。
他垂下眸,发现杯边还有一张便利贴,上面是他依旧潇洒的字迹:我去店里帮忙了,你不要着急,好好休息。
“搞什么啊……”
平整的纸张被他使劲捏出了褶皱,又被他撇进垃圾桶。
总是这样,江逾白这个人也好,他做的事也罢,哪怕是他留下的东西,都能在贺欲燃刚理好情绪的时候忽然蹦出来拌他一脚。
他肚子饿,或许是昨天本来就没吃东西,一大早就想喝点热乎的。
可惜了,好像只剩下冰箱里那几包干巴巴的面包,除了饮料,他没有囤食物零食的习惯,总是吃完了再买。
客厅的冰箱门上,又贴了一张便利贴,贺欲燃诧异着取下来,读上面的字。
〈去厨房。〉
这房间里没摄像头么?这人怎么知道他要来开冰箱的。
鬼使神差的,贺欲燃听话的去了厨房,他是设想过江逾白会不会为了昨天晚上的事报复他,在厨房里埋了炸药之类的。
但并没有,只有扑面而来的一股粥香。
锅还插着电,里面的东西满满登登的,拿开满是水蒸气的玻璃罩,半锅海鲜粥呈现在眼前。
贺欲燃怔愣着,眼睛睁的老大。
他第一反应是不是江逾白点的外卖,怕凉了给他热在锅里的。
但周围的厨具还在往下滴水,顺着大理石桌板滑落,是用过又刷好之后的痕迹。
这个厨房自己都多久没用过了,他还真不记得了,工作忙了之后他要么外卖,要么就是开车出去吃,有很久都没有自己做一顿了。
也或者是,好久都没有人亲手给他做过一顿,醒过来就能吃上的饭菜了。
手边,贺欲燃捡起最后一张便利贴。
〈待会儿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