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怪异的感觉的没有持续多久,说来也巧撅了十多分钟屁股的小眼睛赫然松手,一言不发地立正站好,而后机械滞后的转过90度。
他闭着眼,鬓角和脸颊上一层虚汗,往外走了一步,又走了一步。
苏塘:“!”
不是吧!
他忙不迭连退三步。
“喂,”苏塘手作喇叭状,压着声音对还杵在原地不动的方辙喊:“他要撞到你了,快走啊!”
然而他充耳不闻。苏塘一哂,别说兄弟没提醒你,这玩意现在不知道是人是鬼,还能指望他主动给你让条路——
没吐槽完的话扼在喉咙里,苏塘不可置信地瞪大双眼。
按理论推演,小眼睛如果直线行进会撞方辙身上。
但就在刚刚小眼睛很明显是感知到什么,他的脚步在离方辙半米的地方忽然停了,像汽车那般机械的调头转身,和障碍物擦肩而过。
乖乖,犯病犯的具有人性。
小眼睛剩下的路走的顺畅十足,一路经过冷若冰霜的顾汀,颤颤巍巍的地中海和……贱兮兮的苏塘。
他跟个猴一样三两步窜上来,一边倒退走一边在小眼睛脸前挥手:“你们说他真的在睡觉吗?”
“不好说啊,”地中海跟在后面,“看看他去哪,想干点啥。”
“你没事吧?”更后面顾汀用只能两个人听见的声音问。
方辙并肩走着,闻言一愣,他明知故问道:“嗯?你问谁没事吧?”
“……”顾汀少有的耐心重复了遍:“你。”
“唔,何出此言?”
“你……”顾汀古怪的斜觑了他一眼,欲言又止,半晌放弃似的摇摇头,“算了,没事。”
话音未落,方辙像终于想起来什么:“我没事,没有受伤的地方,他没有撞到我。”
“……”
“想不到你会关心我,怎么办,有点开心。”
看他一脸老婆跑了的丧气样,出于人道主义浅浅关心一下,结果两个人根本不在一个频道上。顾汀森森然道:“……闭嘴吧。”
“和昨晚一样?”商紫兰正好从楼梯口出来。
顾汀:“是。”
“他要去哪?”商紫兰走到他身旁,下巴一抬想问前面的“行尸走肉”。
“不知道,”顾汀说:“但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商紫兰斜睨了他一眼说:“其实还挺常见的。”
常见?
难道其他副本也存在相似的情况?
怕露馅,顾汀没再追问下去。
小眼睛这段路走的尤其久,他步子迈的不大,又跟蜗牛样慢腾腾的,走一步卡半秒。
他在睡梦中感受不到,后面的追随者疯了。
苏塘第一个疯了,扯着嗓子喊:“我说他要不要再慢点儿?”他伸出一阳指,“天都快亮了!”
说不上是不是巧合他喊完这句小眼睛的步频加快了。
慢走穿过古堡门廊,疾步踏出后门,步子越来越大,频率越来越快,终于他跑起来,跑的飞快!
一群人浩浩荡荡的紧跟着,地中海体虚,跑的上接不接下气,苏塘大学生的年纪,古稀之年的腿脚,气都捋不匀,还要说话:“呵,呵,我就不该嘴贱,呵,我,我不行了。”
他想停下来歇歇,耳边突然掠过一道疾风,像包裹着海盐气息的夏夜空气,呼啸而过。
然后又一掠起一阵,苏塘汗流个不停,感觉被冷冽的冬风扇了个嘴巴子。
他叉腰缓缓停下,腿软的发抖,地主海比他还抖,喘的像只水牛。
两个病号互相搀扶,苏塘指着前面两个飞扬奔跑的背影,蠕动着发白的嘴唇:“不是,他们,他们体力也太好了。”
几个人被远远落在后面,小眼睛跑起来特别不要命,而且这种跑步速度绝对不是他现在的身体可以承担的。
从后门到花园这段几百米的距离,他还在不断加速。
顾汀后背渗出一层细密的汗,突然声音从身后传过来:“我感觉不太对劲。”
“的确,他不可能跑过我。”
方辙一顿,急呼两口气,云淡风轻的笑道:“为什么?”
顾汀提速拐过墙弯,大声道:“我一千米全省第一!”
第一名不是吹的,不多时他渐渐和小眼睛跑在了一条水平线上。
肥胖的脸跑起来肉都会抖三抖,小眼睛这张脸实在难说是脸,闭着眼睛,眼皮下眼球凸出,眼皮上撑出骇人的青色血管,鼻子,嘴唇,面颊充血般红,满脸的汗被光照的闪闪发亮,偏偏嘴不吐气,鼻音也不重。
顾汀心头一紧,他知道他快到极限了。
只是如果现在叫醒他,就永远不会有人知道他今晚会去哪?系统要求他做的到底是什么,下达的指令又是什么?
万千的思绪拉扯着他,不过一两秒,顾汀蹙眉暗骂了一声,抬起手,突然手底一空。
小眼睛倏地慢下来。
又降速跑了四五米,顾汀堪堪刹住冲式,扭头回望,小眼睛已经由跑改走了。
——四周是蔬菜园,厨房在身后几十米,前方是栅栏以及栅栏外的石头井。
顾汀弯腰双手撑在膝盖上,慢慢吐气平复如擂鼓的心跳。
少顷,方辙大步追上来。顾汀的气突然就缓匀了,他直起身,用手背擦了擦下巴尖的汗,不忘嘲讽:“真慢。”
方辙歪头笑着看他。
小眼睛无声走过:“……”他脸上不正常的红淡了点,还没完全消退。
他又恢复了最先的龟速,前进路线比直尺画出来的线还直。
顾汀望着不远处的栅栏门眯起眼睛。
栅栏门半开着,破破烂烂,门脚抵了块石头,应该常开着,到像个摆设。
那瞬间,成长经历和敏锐的心思在他心里敲响警钟。顾汀三步并两步走近栅栏边,弯腰搬开抵门的石头,左右摇晃两下栅栏门。
嘎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