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明知此事,却依旧用季国公,倒与他平日的行事作风有些相悖。
那端季国公得了想要的,也将这些日子朝堂上可能有的变局书写下来,交由阿萦,让她带回椒房殿。
阿萦自是无有不从。
从国公府出来后,阿萦思索几分,唤烁金将马车径直驶向南街里头。
马车行动间,她将帘子掀开几分,见“揽饕楼”三个字出现时,她一怔。
“锦云胭脂铺”的招牌随后出现,她本也准备离去,谁知迎面来了一队迎亲的队伍,道虽宽敞,但她仍急切地唤了一声:“停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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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至正午,胭脂铺中的客人不算多,沈锦琢磨着将年前研制出的新香推广出来,指挥着伙计更换其中的位置。
忽然一辆马车停到了店前,投下一片暗影,一个身着暗紫上襦,朱红下裳,戴着帷帽的女郎从马车上走下。
这瞧着不像等闲之人,沈锦在心中暗道。
沈锦笑着上前,却在见着那帷帽下熟悉的面庞时,将笑意凝在了面上。
须臾间,她的脑子里转动着许多思绪,又被自己很快收敛。
沈锦迎上去:“女郎是要买些什么?二楼有雅间,不如我一一给你展示。”
阿萦招呼烁金将马车停到旁处去,转头回了沈锦的话:“将铺子里的好东西都给我端上来看看。”
上到二楼,回避众人后,沈锦端起去岁新出的几款香,逐一向阿萦展示。
“这款是以莲花的花瓣的基制成的莲花香粉,涂上令人气血充盈。”
“这款是以春日茉莉制成的茉莉香粉,涂上令人面白如玉。”
……
本来只是以此为借口的阿萦倒实实在在地听了一耳朵的香粉。
“这些香粉一样的来两份。”阿萦指尖轻轻划过面前的香。
沈锦玩笑道:“得嘞,还是老主顾识货。”
阿萦也抑不住笑:“你可以吹嘘后宫中的女官都用这物件了。”
这半年来,她虽也惦念过与沈锦的交易,却因出宫次数有限,每次待的时间也不多,与沈锦只有书面往来。
若非今日事情办得快,身旁又只有烁金一人,她是万不敢来此的。
“知晓李娘子事务繁忙,不过半年都已成了皇后娘娘的心腹。还记得你我第一次在这条街遇见时,你我还处于微末。”
沈锦说着往窗外望去,那一队迎亲队伍极长,新妇的嫁妆抬了许久也不见尾巴,吸引了不少人夹道观望。
她忽然转头,神情中带着几分狡黠:“你可知娶亲的是何人?”
阿萦晃了晃手中的茶,“何人?”
却听到一个让她讶异的名字——
“赵和渊。”
“是他?”阿萦手中的动作一滞。
怎么会是他?
赵和渊是长平侯长子,也是她的堂兄。南朝初立,二伯为了不让陛下猜忌,将赵家军悉数交予赵和渊,自个退隐,担了虚名。
按理来讲,此时他尚在北境,纵是娶亲,也当由人护送往北境去。
他怎么回建康了?北境的军队由谁掌控呢?
她的心里忽然有些恐慌——
掌管军队的几位主帅接二连三地归京,被削弱。陛下究竟想要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