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暻元头趴在桌上，眼珠子动了动，视线从牛肉饼移到姜彩莹脸上。

“你干嘛用这种哄小孩子的语气跟我说话。秀英姐从来不会这样。”

姜彩莹：“你真的…没救了。”

她吃了几口，放下筷子：“所以你眼中的秀英姐到底什么样？我得知道，才能好好扮演啊。”

梁暻元静默了片刻，垂下眼眸，睫毛像门帘一样挡着，让人看不清他眼底的情绪。

“很守本分和规矩，习惯性委屈自己，为他人着想。总是关心我，支持我，鼓励我。”

“听起来是很好的人呐。”

梁暻元弯了弯唇：“是啊。”

姜彩莹：“'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这句俗语你有听过吗？”

梁暻元：“他俩都结婚一年了，你还怕我从中作梗？如果我有什么手段，早把婚事搅黄了。”

也是，要是梁暻元真想破坏他哥的婚姻，就不会在这睹人思人了。

这时，放在桌上的手机屏亮起，从姜彩莹这个角度可以看到，是联系人叫秀英姐的通话。

梁暻元秒接：“姐？”

“昨天你生日，给你打了好几个电话怎么都不接呀。”

梁暻元：“…太吵了，没听见。”

“今天回趟家好吗？我们一家人好长时间没见了，爸妈还有允硕哥总是念叨你。”

“今天，今天不太方便。”

这时，电话那头一道怒气冲冲的男音抢在白秀英前头道：“有什么不方便？你又没有工作，再忙能像你哥一样？整天找各种理由不回家，在外面野，你姐让你回来还推三阻四的。”

“太不像话了，我没有你这样的儿子！”话说了一半，却被突地夹断，梁暻元知道这是母亲在一旁捂嘴。

噪杂声渐远，电话又换回到白秀英手里，她话里带着无措的歉意：“暻元，不要在意爸爸刚才说的，其实他也很想你。”

“别再为他解释了。”梁暻元理解她被夹在中间左右为难的处境，低声道，“对不起，姐。”

但他还是不想回。

“回去做什么？反正说不了几句就会吵起来…”

白秀英：“所以你干脆连我也不联系了？”

“我没有。”梁暻元感觉一阵胸闷喘不上气，他看着自主走远停在窗边的姜彩莹，突然话没经过大脑就从嘴里说了出来。

“姐，我交女朋友了。”

仿佛这就能解释为什么这段时间总是失联。

果然，白秀英马上被吸引了注意，抿嘴偷笑起来：“这样啊，我们元元也到谈恋爱的年纪了，需要我跟允硕哥保密吗？”

“嗯，那家伙很啰嗦。”

“什么时候可以让我见见吗？”

“…再说吧。”

又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了几句，梁暻元挂断电话。

他身体后仰，靠在椅背上，手摸进口袋，摸索出几根烟。

正欲合手点火时，食指和中指夹着的烟就被人抽走了。

“你怎么对你姐那副态度？”姜彩莹把烟折断，扔进垃圾桶。

“什么态度？”

“有点爱答不理的。”姜彩莹恨铁不成钢道，“知道的是你爱在心口难开，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讨厌她呢。”

“还有，不吃早饭就吸烟跟吃砒霜一样毒。你别心气不顺搁这慢性自杀，我可不想替你收尸。”

梁暻元看着她，嘴唇张开，又闭合。

他现在开始怀疑起自己的眼睛，怎么会觉得姜彩莹和秀英姐很像？

姜彩莹说着说着就认不清自己是谁，要骑到他头上去。

而秀英姐跟他讲话亲近中总透着股小心翼翼，客气地询问他的想法和意见。

梁暻元总希望她在这个家能自在些，不要看人眼色生活，但事实上，作为梁家的养女，白秀英根本不可能同他所希望那般。甚至，她也无时无刻不在看他的眼色。

“你要出门？”

这时，梁暻元注意到姜彩莹提着包往门口走。

“嗯上午有课。你呢？”

“我递交了休学申请，大概还有两个月就要入伍，所以最近都很有空。”梁暻元插着口袋，站在客厅里，像是做好了随时离开的准备。

姜彩莹停下来：“家里人知道吗？”

“没必要通知他们。”

姜彩莹无奈：“好歹私下找秀英姐聊下吧，要不然一别经年，看你回来上哪哭去。”

门被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