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死物都只认一主,唯有那两样东西,认了二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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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取血?”沉缚不解,“取哪里的血,是指尖吗?”
说着她便伸出手,冲卞芜扬了扬。
台子下的人,一步步逼近她,略过她伸出的手,直指胸口:“取这里的血。”
心脏。
沉缚一惊。
“你先下来。”卞芜睨了一眼她脚下的圆台:“这个位置不是给你站的。”
于是,她站的位置,变成了面向圆台。
卞芜上前,双手合十,直直地冲那画像跪下。
口中念着咒灵:
“万灵归心,”
“破阴见明,”
“显——”
“福降!”
“轰隆隆——”伴随着巨大的声响,明亮的金光猛地从圆台里乍泄,突如其来的光,刺得沉缚眼睛有一瞬间失明。
她透过指缝,模模糊糊看见那画像的女子似乎有了五官,正当她想细细看清时,又被光刺得一躲。
沉缚只好紧闭双眼,再睁眼时,一把剑出现在他们眼前。
剑,插在那圆台里,作半出鞘状。
“这个圆台,是这把剑的剑鞘。”卞芜这才解释。
沉缚想起刚刚站在台子上的愚蠢举动,不免尴尬地挠了挠鼻尖。
卞芜冲人招招手:“上前来。”
沉缚走近了些,看清了那剑的模样——通体墨蓝,剑首处缠了一条深绿色的蛇。蛇头朝下,在靠近剑柄处微微仰头,似是在挑衅任何一个敢直视这把剑的人。
剑身上刻着似龙似蛇的花纹,它长长的尾巴被圆台猛然切断。
这剑,还有半截插在剑鞘里。
沉缚盯着那个蛇头,对上它灰白的眼珠。一股阴冷潮湿的窒息感,从脚踝处悄然爬上她的身体。
沉缚急忙闭眼,不敢再看。
“这剑是她的,名叫无名。”卞芜说。
她,自然指画上的初代渡生王。
一个王。
名号渡生。
却用了一把鬼气森森的剑。
他继续对沉缚说:“我会用术灵将你心头里的血引一滴出来,滴在这把剑的蛇眼处。”
“引出的那滴血称之为‘源血’,每个人源血都只有一滴并且每个人的源血也各不相同。”
“将源血滴在蛇眼上,若蛇眼泛红光,则表示认可;若无任何反应,则表示不认可。”
“测试完后,我会用术灵将源血送回你体内。”
说罢,卞芜便起势要念咒灵。
面前的女子却忽然往后一躲,卞芜以为她是怕疼:“不会疼,取血的同时我也会用无伤术护住你的,别怕。”
沉缚不是怕疼,是害怕自己的那半块心被发现。
她面上看起来与常人无异,内里却是残败不堪。
人体最重要的器官——心脏,她都只有一半。
这么多年,现代科学都没搞清楚她为什么还能活着。这秘密要是被卞芜发现,把人吓到了,她要怎么解释才好。
难道要她说,她在法治社会曾经被雷劈过?好好的一颗心被雷劈成了两半?
算了,不管了。
这里既然已经是一个处处超出常理的世界了,那她的半颗心应该也不足为奇。
沉缚心一横,一咬牙:“来吧。”
他们俩面对面的站着。
卞芜左手的无名指和拇指贴近,食指则与右手靠近。
双手从额间滑下,停在下巴处。
“天地阴阳,”
“万物安宁,”
“泽被大地,”
“福降!”
指尖猛地指向沉缚,白色的术灵源源不断地流进她的心口。
悬停着的手指,离她的心脏还有一段距离。沉缚却感到溺人的凉意,正丝丝缕缕地从她胸口处朝四肢蔓延。
而后,密密匝匝的疼痛从她身体的各处窜出,疾速地朝心脏处汇聚。
卞芜这个骗子,不是说不疼吗!
她的心脏,犹如被万千只虫子在啃噬,又痒又疼。
此刻的卞芜,却没注意到沉缚愈发惨白的脸色。
他紧闭双眼,不可置信地用术灵找了一次又一次。
术灵进入她身体的那一刻,卞芜就发现这个凡人只有半颗心。
不过,世界之大无奇不有,他也只是惊讶了一瞬。
如果说,半颗心是惊讶,那现在就是惊吓。
沉缚,没有源血。
这怎么可能?!
就算没了心,也绝对会有源血的。
难道说,源血藏在了她身体的其他地方?
卞芜指尖一绕,术灵也随着他的动作在沉缚心肉里一搅。
“啊——”沉缚痛苦地叫出了声。
心被他这一绕,就像是被刀子剜,剜开了一个血淋淋的窟窿,万千的虫子顺着那窟窿爬进,肆无忌惮的吞噬腐烂的心肉。
“卞芜——卞芜——停下……停…下!”
卞芜并未听见她的呼救,反而倾尽全身术灵,找那一点源血。
没有……
没有……
到处都没有……
难道自己真的术灵不精,连最基本的引血术都做不好吗?
沉缚痛不欲生,一口血呕了出来。
微弱的血腥味终于引起了卞芜的注意。他一睁眼,发现沉缚已经被他的引血术折磨得奄奄一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