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府与三皇子虽不交好,却也不坏,这就够了。至于十二皇子,一方面我们与他便无天大的怨仇,另一方面,若他无意东宫而是跟随三皇子,那最后做决定的还是三皇子,倘若三皇子事事依着十二皇子,以十二皇子的个性,为何会放一个三皇子在他之前?”
谢云颐知晓封兰越一定极善谋略,否则哪能年纪轻轻闯出那番军功,可眼下她才是真正感受到对方于政治一事上的敏感。
“将军当时若是反抗,谁又能那么轻松将将军置于死地呢?”谢云颐喃喃道,她似乎不止一次说过这话了。
夜里风大,封兰越拢了拢眼前人鬓边的头发:“不要怕,谢姑娘,我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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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中。
三公主收到了谢祎的来信,看完后就着烛火一一燃尽。她没想到只是顺手帮了谢祎那混蛋一把,竟让人当棋子使了。
她一向不喜欢十二皇兄,若此事真是对方在背后搞鬼,她一定要在父皇面前狠狠地驳斥对方。
当然,谢祎让她平白无故摊上眼下这烂摊子,他也一定要找机会狠狠讹对方一把,否则这一个个的真把她当软柿子捏了。
“公主。”丫鬟彩玉匆匆从外面进来。
三公主皱眉,还没问对方什么事,就听外面敏贵妃小跑进来道:“柔儿,快快,你父皇传你呢!”
天子听闻舒婕妤溺毙后,虽未当着众多臣子的面气急形伤,心里到底不好受。遣退众臣子后,便一个人坐在书房。
皇后特来请天子回寝宫休息,哪想天子忽然说:“你们一个个的明争暗斗,都盼着寡人死!”
这可把皇后吓得跪下,说皇帝怎可这样猜疑她,又说起皇帝病的这几日她是怎样尽心尽力服侍的。
皇帝听了大笑,扶对方起来,没再说那些乱七八糟的话,这也没听皇后的回寝宫休息,而是让张公公传柔嘉公主来御前服侍。
“父皇传我做什么?”三公主自然是愿意在皇上跟前尽孝心的,只是这时节恐怕太子和其他几位哥哥更想在父皇面前尽孝心。她这个公主多少有些受宠若惊了。
敏贵妃敲打她:“让你去你就去,尽心照顾你父皇,说不准你父皇是看中了你皇兄,但今日十二皇子说什么献奇药,把风头抢尽了,别人倒不好说什么。”
三公主撇了撇嘴,没接这话。
她其实觉得父皇很可怜,病成这样了,几个哥哥和后宫中的妃子,却想着争权夺势,一点都不安宁。要她是父皇,知晓这些人背地里怎么说,不知道要吐多少回血了。
想来父亲还是觉得她这个女儿最为孝顺,也比别人贴心,父皇是信任她,才唤她去跟前。
“父皇唤我去跟前照顾这事儿,皇兄知道吗?”三公主问。
“已知晓了,”敏贵妃说,想起什么又提点道,“柔儿,你在父皇跟前要机灵一些,多提你皇兄几句,但同时也得长个心眼,莫要让人钻了空子,使了坏。”
“是,母妃。”三公主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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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皇子看着前来传信的人,说了句“知道了”,挥手让人退下。
躲在屏风后的男人这才走出来,熟稔地坐到九皇子对面:“真是稀了奇了,你说父皇这时节让柔嘉去伺候什么?”
“你瞧不出吗?”九皇子这回倒是给对方斟了杯茶。
“总不能是察觉到有人在给他下毒,想拿柔嘉试探一番,下毒的人到底是谁吧?”来人说的轻飘飘,眼睛里带笑,“父皇倒也没有惛愦到我想的地步。”
九皇子轻笑了一声:“父皇今日闭口不提改储之事,你便应当知道,咱们这个父皇心里还是有一杆明秤的。”
“可惜了,舒婕妤竟自己死了,若私通一事闹到朝堂上,且有太子好看的呢。”
九皇子:“此事日后便不必提了。”
“啧,只是他不知道,他心心念念的想要保全的好儿子,已经快要等不及了。”男人讥讽开口,杯盏水面倒映着他模糊面容。
九皇子:“下毒一事必须找准时机揭发,只是柔嘉如今在父皇跟前伺候,切莫把她扯进来。”
“我原以为,你对这个胞妹无甚感情。”
“我与她一母同胞,就是再没感情,也是血脉相连。”九皇子说,瞥了对方一眼,“我若真是一点感情不念之人,七哥,你当小心了。”
“行行,我知道了。”被换做七哥之人,不是别人,正是如今的七皇子,他饮尽杯中茶水,起身时逗弄了下挂在窗前的鹦鹉,“那位公公在御前呢,太子最是信任他,已经给足了把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