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清禾自然不敢逼太紧:“这是自然。”
对俞清然承诺的时间也快到了,贺知衍不想再跟他扯下去,准备走人:“若无其他事,我便先回了。”
俞清禾道:“贺公子路上小心。”
贺知衍嗯了声,转身取下灯笼便走了。
他走出老远,留声才走到俞清禾身边,刚刚他们的对话他都听见了:“少爷,这季平安既已认祖归宗,为何还要待在二少爷身边做书童?”
“无非是舍不得那点月银,他与贺太傅相认也不过几日,这十年的苦日子早让他把曾经的繁华忘掉,他是贺知衍,也是小小季家酒坊的傻儿养子。”俞清禾语气凉薄。
“那接下来如何做?”
俞清禾唇角勾起一抹弧度:“当然是去找我那好堂哥,贺知衍的身份早已经在学子中传开,蠢蠢欲动的可不止我一个,孰亲孰远,料想他分得清。”
留声自是唯他马首是瞻。
***
贺知衍走出好长一段距离,方才吐出一口长息。
曾有那么一瞬间,他想过不管不顾,将俞清禾摁进镜湖一了百了,若不是想起俞清然,他这会已经在杀.人的路上。
贺知衍回身,看了眼那座变得矮小的凉亭,那里已经没了人影,只剩烛火寂寥。
回去至诚堂,俞清然还保持着他走时那个姿势,倒是柳春见,跟头顶长眼睛了似的,他一进屋就抬起了头:“呦,贺小公子去幽会回来啦。”
贺知衍吹熄了灯笼,闻言应他:“又不是谢忞去,你着什么急。”
“嘿,你...”柳春见拉俞清然出来,“你等着,我给清然吹耳旁风。”
贺知衍知道他干得出来,也知道俞清然听得进去,不敢吭声了。
谢忞适时道:“你都背会了?”
柳春见被他提起伤心事,又恨恨的:“你干脆改投贺家去好了。”
谢忞语气淡淡:“背书。”
贺知衍把灯笼放好,又去洗干净手,才去帮俞清然杯子里添茶。
也不知是少爷年轻还是习惯了,大晚上喝茶都不见失眠。
他的身影在书案上投下一片阴影,俞清然干脆放下书,顺便捏了捏眉心:“你倒是准时。”
“若是知道他约我只是为了套近乎,便也不必去。”贺知衍站到他身后,给他捏肩。
俞清然端起茶杯抿了口茶咽下才问他:“你们还有近乎可套?”
“你分化成坤泽的第二日,我不放心你,曾去俞家找过你,却意外碰上他,不过那会我刚做了那个梦,对他恨之入骨,见到他时态度不好,今日他却以此作为切入点,想拉近我和他的关系。”
“看来他是想循序渐进。”俞清然重新拿起书,“也不知家里如何了。”
“不用担心,伯父会安排好。”
俞清然道:“我爹跟你很熟?叫这么亲近。”
“我是想叫爹来着,你能同意?”贺知衍笑笑。
俞清然一耸肩,抖掉他的手:“想得挺美。”
贺知衍弯腰,附在他耳边,轻声道:“早晚有一日我叫给你看。”
俞清然说得义正词严,耳朵却不听话得红了。
***
翌日城内,俞家。
负责照顾老夫人的贴身嬷嬷匆匆往东院去。
灰绿身影走过长廊,绕过洞门,进了俞晚道栖息的院子。
俞晚道刚从外边回来,一杯茶都尚未喝完,听到管家说老夫人有请,心中暗叹口气。
他这位娘还真是一口气的都沉不住。
俞大夫人得知,问他:“是为了清禾的事?”
俞晚道点头:“十有八九。”
俞大夫人叹口气:“这事倒是好拆招,毕竟八字都没一撇,倒是儿子的事处理的如何?”
“放心吧,已经联系好了。”
俞大夫人上前,替他整理冠帽和衣襟:“夫君,就算是为了儿子,也别心软。”
俞晚道失笑:“都这么多年了,你还担心这个?”
俞大夫人没有说话,她的眼神已经言明一切。
俞晚道轻轻攥住她的手:“别担心。”
俞大夫人语调很轻:“嗯,去吧。”
“你先用膳,不必等我回来。”
俞大夫人温和地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