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衡凝眸深思：“可官兵来剿匪，他们也跑不掉。”

不过从游戏角度来看，藏山县很适合当个新手村。

不论如何，明白自己的价值后，局面总算稍微明朗一些。在场的地球同胞都松了一口气。裴宁到一旁坐下休憩，忍不住心里和系统打趣：“按你的规划，这里是新手关卡吧。瞧瞧这个难度，放地球上你指定要被骂上天。”

系统哼哧哼哧半天，说：【那是我还没给他们配备游戏助手，游戏里哪个玩家不开挂。】

裴宁来了点兴趣：“你能给玩家开什么挂？能让他们在这里为所欲为吗？”

系统不说话，裴宁微哂。

“你做不到，也不会做”，他语气十分笃定，“毕竟你为的是稳定秩序，恢复文脉，不是制霸地球游戏行业。那么有可能成为第四天灾的玩家势必要牢牢掌控，驾驭不好，他们就会成为危如累卵的局面里一股新的不安定力量。”

“你比我清楚，这里是现实，不是为了玩家服务的虚拟游乐场。说到底玩家是假的，世界才是真的。既定的规则在这里运转，人类围绕着规则做出服从且超越的姿态，从而绽放出无数文明之花。你说一个文明的消亡要另一个文明来挽救，可这些穿越来的人真的能代表他们原本世界的文明吗。他们的时代稳定又温和，蕴养出来的人充满着富有时代特色的人文主义光辉，会拼尽全力照顾一个毫不相识的陌生少年，也会为阿兰的悲惨遭遇而难过。可这样的情怀不能救世，甚至于在乱世铁蹄面前，他们才是那个更不适应的角色。”

裴宁深吸一口气，道：“系统啊，你安排的路我看不见希望。”

虽然内容深沉，裴宁语气一点也不沉重。毕竟被领导安排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他有一种悲观主义式的乐观——反正也完不成，努努力看能到哪步是哪步呗。反正他尽力了。

系统久久不语。

他坐在房间角落，看着屋子里的同胞热烈的讨论着什么，又因为顾忌自己这个‘古代原住民’，不自觉的压低嗓音。

莫名的，裴宁觉得有点孤独。

系统干脆放弃了对人工智能拙劣的模拟，清冽嗓音意味深长：【你在描述里把自己和他们剥离开，是准备放弃现代人身份了吗？】

突兀的话让裴宁心脏咯噔一下，随即因为话里深意冒出一身冷汗。

他尽量镇定辩解说：“昨夜我梦见原身，用他的视角走过了一生。也发现……我俩根本不能分割出彼此。他的身体，部分记忆和情感，我的魂魄和意志，一起构成裴宁这个人。我不是放弃现代人身份，是接纳了自己古代人身份。毕竟我就是裴宁，现在的裴宁也是我了。”

系统：【你现在还打算苟一苟，活到九十九？】

“裴宁活在现代肯定苟，必须苟，奋斗是不可能奋斗的，只有混吃等死才能维持的了生活那样子。但古代裴宁不行，穿越到古代的裴宁也不行。”

他双手踹袖，语气平静：“如果可以，你会用最小的代价去挽回局面，哪怕是人命。对否？”

系统——姑且还叫他系统吧，毫不挣扎的承认这一点。

裴宁轻声道：“但你总归要寄生在我的身体里，也需要我为你聚集气运。我告诉你，我不会认同你的做法，古代的人你别想祸害，现代的人更是想都不要想。”

系统竟然笑起来，这是他头次认识到了愉悦这种心情。

系统忍不住笑叹：【你比我还贪心，我只想借外界力来挽回这边的颓势，你居然两边都想要。】

裴宁不置可否。

【我从孔昭身上接触到一点气运，既然你志向远大，先赠给你好了。我在你体内灵台处构建了一小片园地，这里与外界时间流速不同，只要你能把文书经典背下，就可以在这里拟出一份一模一样的来。也只要你神思支撑得住，可以学很久很久。我是不是很贴心，用你那个时代的话说，简直是社畜居家办公，学生考前补习的好去处~】

系统语调里满是幸灾乐祸，裴宁直接两眼一黑。他是不打算继续当咸鱼，但也不想直接把自己穿成串放火上煎啊！

什么背下来就能投影，前提是他得先背下来？还有流速，他不会以后真的能达到一天工作24h……吧？不是你自己住就算了，为什么随随便便更改的我身体！

裴宁出离愤怒，但系统这个狡猾的家伙从来没有实体，他又不能给自己邦邦两拳。无处发泄时感觉更愤怒了。